“我的春官大人,您那些清客和师爷抄录的书稿上,可有这样惟妙惟肖的画?”
“好俊俏的梅花,好怠惰的小鹤。”
“让我猜猜,这梅花是我,这小鹤是你,对不对?”
他明明猜到了小鹤是他本人,但却故意说反话逗黛玉。
黛玉睨了贾璋一眼,把那张书稿拍到贾璋胸口:“辰时末梢起来的人,居然还好意思说旁人是怠惰的小鹤吗?”
贾璋笑着把书稿收下,又折起来放进荷包内,珍而重之地揣到衣襟里。
然后笑道:“我记得你和云大妹妹好像联过一句‘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若小鹤像画里那样懒怠,十有八九就不会去寒潭边上了。”
“因为它怕冷,还不懒得飞。”
黛玉看他把带着涂鸦的书稿收进荷包,心里一甜。
嘴上却批驳贾璋道:“三哥哥这话说的,真真儿是焚琴煮鹤!若让外面那些赞你风流名士的人听到了,岂不是会为之一大哭?”
“我要离三哥哥你远一点,省得眼泪化作波涛将我淹了!”
夫妻二人喁喁私语,说了好些玩笑话与家常话。
晚膳前,贾璋又拉着黛玉一起拿银吊子煮梅花茶。
他说要拿这茶来配龙井酥与茯苓糕,黛玉听后说好,还说煮好后要给菱哥儿和葵姐儿送去一点。
贾菱、贾葵兄妹的口味与父母很像。
他们和贾璋一样,喜欢用花茶配细点;还和黛玉一样,喜欢吃龙井酥与茯苓糕。
在父母赌书泼茶、悠闲度日时,陪母亲从皇觉寺回来的贾菱刚回家,就翻开了赵树生的文集与经义,开始苦读起来。
父亲说了,他刚主持陛下六十六岁的万寿节,很是奔波辛苦了一场。
短时间内,陛下是不会给他派太辛苦的差事了。
所以今年会试的主考官,基本上就是还未主持过抡才大典、唯一没当过会试主考官的内阁大学士,赵树生赵阁老了。
现在,时间已经出了正月。
距离会试开考,仅剩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时间如此紧迫,他自然不能松懈,更不能不用功。
虽然父亲和母亲从来都没给过他压力,还和他说考不上就在家里老老实实当世子,只要不惹祸就行,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给父亲和母亲争光。
母亲有父亲保护,不虞他多操心。
但妹妹葵儿和未来的妻儿,都需要他铺路撑腰。
父亲再无所不能,也只能与母亲一起走完他们的人生之路,并不能庇护他和妹妹一生一世。
第一次意识到双亲迟早会去世时,贾菱非常难过。
他根本不愿意接受这件事。
但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贾菱选择与自己和解。
与其恐惧时间的无情,不如珍惜当下,好好孝顺爹爹与娘亲。
而这,也正是贾菱充满斗志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