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席执行官怎么训斥自己的部下都是愚人众内部的事,她这个外人说什么都不合适。以某个人恶劣糟糕的性格看,出声求情只怕会让后果更加严重。
她沉默的走过去,没有任何交流,甚至视线也不曾扫过。散兵抿着嘴目不转睛盯着门厅,被他看到的愚人众要么躲进阴影和镜子里,要么低下头装死。
救命!斯卡拉姆齐大人面无表情比他挑眉挑刺找茬时还可怕!
门板轻轻开启又关闭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风声过后楼梯上面的人影也消失了,大家这才像重新活过来一样大口喘气。
二百一进屋就发现离开的这几天里一直有人为她打扫房间,床单和被套都换了新的,也都经过晾晒,洋溢着一股太阳的味道。
也许是哪位勤快的好心人帮了大忙?
她换上寝衣头昏脑涨滚进被褥,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呼吸就变得平稳深沉。
白天演千金小姐晚上干刺客的两班倒,是个人都扛不住哇!
昏昏沉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睁眼窗外天都黑了。夜风把树枝吹得呼啦啦直响,衣饰上的挂坠也被带得发出清脆撞击声……但是她身上并没有佩戴会发出声响的小东西?
少女手忙脚乱爬出温暖的被窝,支棱着脑袋迷迷糊糊四处看:“……”
“你是头猪吗,怎么不睡死算了。”床头正对面被人摆了张椅子,摘掉斗笠的少年翘着二郎腿抱着胳膊坐在上面。
二百:!
遭了,说不出话,情况不妙。二小姐那是会愣在原地被人穷追猛打的人么?当然不是!她闷头倒回去,顺手带起被子蒙在头上,一只胖胖的蚕茧闪亮登场。
非暴力不合作,暴力了也不合作,总之就是不合作。
“……呵呵,”散兵阴恻恻的冷笑,起身上前拽着被子堆在床脚,“跑哪儿浪去了?你不是让我等着么,我等着呢。”
她还是一言不发,愤愤不平弯腰抢回被子再次把自己裹进去。
散兵:“……”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人偶少年偏不让她如愿,彻底将被子扯开扔到房间另一头,洋洋得意抬起下巴。
二百翻身瞪着他抬脚就踹,力道一点也不打折扣,速度太快动作太帅,结结实实揣在某人大腿上。
啧!身高不够,腿太短,没踹到要害。
他慢吞吞低头看看被踹了一脚的地方,再抬起头时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外绷着看上去像是想要咬人。
“你想死吗?”
二百哥先握拳再竖起一根手指,摆出从枫丹传来的某个友好手势——要不是今儿说不出话,定让你知道知道现代稻妻语里能衍生出多少俚语用法!
突然意识到某个人今天特别的安静,斯卡拉姆齐顿了一下,默默把被子捡回来抖抖扔回她头上:“真是废物。”
他踢开椅子拉开门向外走,一边走还不忘威胁:“不许睡!敢睡就把你扔水里去。”
二百:“……”
十分钟后执行官去而复返,身后跟着愚人众自带的军医。
“先抽管血化验一下,看看到底是细菌感染还是病毒性感冒。”
对方口鼻处蒙着一层白布,举在手里的针筒比缝被子针还粗。
这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用在人身上的啊!二百拼命摇头闪躲,眼看躲不过就要抽刀。散兵上前来来回回倒腾好几下才捉住她单扯出条胳膊,冷着脸对军医道:“赶紧抽。”
臭丫头打人可真疼,若非此身为雷神所打造的人偶,说不得几拳下来就得开裂。
“别怕,我尽量快点不让你疼太久。”拼命挣扎不愿意合作的患者他见得多了,军医老神在在。至冬标配的针头是粗了点,可粗也有粗的好处,长痛不如短痛,不用零零碎碎受罪多好!
“呜呜呜呜呜呜!嗯嗯嗯嗯嗯!”二百没有放弃,来回踢腾着想要摆脱束缚。散兵干脆把她整个人摁进怀里困住,被推打踢腾得来回摇晃:“再乱动直接打断腿!”
反正都是修养,索性连骨伤一块养了。
考虑到他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缺德操作,二百喘着粗气不再动弹,别过脸不去看即将落在胳膊上的针头。
倔强的女孩子终于安静下来,被使领馆投喂得顺滑的黑色长发披散开,一条条就像海中随波逐流的海藻。
“敬酒不吃吃罚酒。”散兵小声骂了一句,看到军医一针头下去抽出来半管子血又有些不满意的凶狠瞪着他,“你杀猪呢?”
军医:“……”
要不你来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