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忙得脚打后脑勺,看不到角落那张桌子上有人喝起了不要钱的酒。
稻妻姑娘踩着凳子再次举高换成葡萄酒的玻璃杯:“敬蒙德!”
袖口随着重力垂下,露出她雪藕一样的小臂。
“敬蒙德!”她的发音太标准,醉眼朦胧中酒鬼们根本分辨不出说话的并非蒙德人,只管举起杯子给自己一个灌酒的理由。
她向巴巴托斯致敬,还向蒙德致敬,她一定是个好姑娘!第三杯酒就向这好姑娘致敬!
第三杯酒换成蒙德特色蒲公英酒,酒馆里的气氛比之前还要热烈。吟游诗人的歌声越来越激越,竖琴的琴弦好悬没给搓出火星子。有人喝得兴起吹着口哨伴奏,这就抬起胳膊载歌载舞助兴——为自己助兴,也为同好们助兴。
流浪者表情复杂的躲在角落里压低斗笠,他知道琉璃光性子大方,但没想到她原来是这种社交恐怖分子……变异了吗?
少女瓷白的脸颊在灯火下多了股世俗的鲜活,此刻她不是远国监司的年轻司长,只是个旅行经过蒙德停下脚步喝酒的酒客。
“噢噢噢噢噢!”吧台前那块空地变成酒鬼们自娱自乐的舞台,不论是哪里的人,三杯酒下肚后都愿意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显一显,“哈哈哈哈哈哈!好极了!唱得好极了!跳的也好极了!”
鼓掌和欢呼只分强弱绝无停息,就连同样躲在角落的至冬商人也冒出来跳起民族舞蹈。这时候就能清楚看出谁从哪儿来,蒙德本地人打着响指敞开嗓子唱,枫丹人举起手用后脚跟磕出响亮的节奏,至冬人抱着胳膊半蹲踢腿。
“再来一个!”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窗外夜风也好奇的探头探脑想要加入这场狂欢。
“敬你一杯!我的好姑娘!”沧桑的冒险家大笑着豪迈痛饮,酒水沿着胡子划过他遍布伤痕的胸膛。异瞳姑娘迎着他饮下一杯,抽出佩刀合着半途混进来的歌声起舞。
掌声与喝彩再创新高,她闪烁的异瞳仿佛天边最活泼的星子,衣袖翻飞间暗藏刀光。
“为了巴巴托斯!为了蒙德!为了西方骑士团!为了我们的好姑娘!干!”
酒保不知不觉被气氛感染,这一杯举到一半背后一凉,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老板。
“嗝!”
“……”红发青年看着一屋子酒鬼鬼哭狼嚎,视线停留在舞刀的少女身上。
稻妻派出来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大约越是艰苦的地方越容易出现许多令人眼前一亮的天之骄子,这位年轻的高官实在太会刷人好感度,就算她明天在西风大教堂门口有样学样也给巴巴托斯一记耳光说不定蒙德人和巴巴托斯自己还要反思是不是做了活该挨耳光的事。
对,包括巴巴托斯自己,那酒蒙子正起劲儿给人伴奏呢。
“您好!两杯苹果酒,再请那位帮忙伴奏的诗人也来一杯!”她跳了一段后收起佩刀走到吧台前大声拍打桌子。
脸颊殷红的少女双眼湿润明亮,迪卢克下意识扫了眼她腰间的冰系神之眼。
冰系?没有搞错吗?
“先生?”她笑吟吟催促,马上有人在后面怪叫:“喝吧喝吧!迪卢克老爷,记在我账上!”
他冷冷等了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骑兵队长一眼:“恕我直言,琉璃光小姐您真的成年了吗?”
“哼!”少女鼓起腮帮子,“当然成年了呀,稻妻人天生个子小怎么了?吃你家大米还是喝你家茶水啦?”
她漂亮的眼睛里泛起涟漪,酒鬼们嗷嗷起哄,酒瓶敲在桌子上的响动越来越大,大有迪卢克不给这杯酒就要拆他店的架势。
#造反专业户#
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青年无奈摇头甩开这个奇怪的想法:“我们不向未成年人售卖酒水,但是既然您确定自己成年了……好吧。”
他转身从架子上取下水滴形的酒瓶推给二百:“祝您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二百高高兴兴拔开酒塞,她站在人群中央被众人拥簇,却朝着灯火阑珊的阴暗角落挥动手臂:“来,我请你喝酒!”
当年还是愚人众执行官时被人盯着看都没有现在这种背后生刺如坐针毡的感觉,人偶少年坚持了五秒,起身穿过人群走到她身边。
喝!今儿喝不倒谁都不许走!
绿衣的吟游诗人美滋滋举起酒杯挤到另一边,计较的敲着桌子看稻妻姑娘拔开酒瓶塞斟酒:“多来点!多来点!多来点!”
酒液微微凸出杯口,正是最完美的状态,一口饮下先是冷冽甘甜后是辛辣酸涩,人生百态尽在其中。
“哦哦哦!”
她一口气儿豪爽干杯,倒转杯口一滴也没剩,酒鬼们遇到了知己,叫酒声吵得酒馆老板两眼发直。
喧闹持续到后半夜,一屋子人倒了一地,还能站着的除了迪卢克和骑兵队长外只剩两个稻妻人外加一只蒙德神明。
“老板结账!”二百拍拍柜台,从袖袋里摸出北国银行的票本。
一路以来这些账走得都是她的私账,司长用得理直气壮问心无愧。
“托您的福,今晚天使的馈赠赚了不少,这杯酒我请您。”迪卢克将票本推回去,矜持的点点头:“夜已深,您该休息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