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疗伤比往日都耗费时间,毕竟一下子?新增十?条伤。
疗伤持续了近两?个时辰,直到以观难以为继,唇色白得?纸似的?。
他收手起身,起身时踉跄一步险些没有站稳。
岳芷林连忙伸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回床沿坐着。
她提起口气?,由衷道?了句谢:“辛苦师弟了。明天,你就不必受这份儿累了。”
以观缓得?片刻,扭过头来看她,对她的?话似是有些诧异。
岳芷林的?脸还煞白着,虽经过了治疗,她却依然浑身虚汗。背上的?伤连痂都还没有结,但她似乎精神很好。
“这次我没晕,也没发烧,说明锻体初见成效,即使?没有得?到医治,我也不会再有性命之忧。我想,若要效果来得?更快些,便不该再接受治疗。”
只有破釜沉舟,尽最大努力去为难自己,这锻体才?能早已日完成。
以观注视着她,隐隐皱了眉头。
他是打算走?的?,但没想这么早走?。乐游那边他已写了飞信回去,小顾是个好孩子?,已跟炎晖日渐混熟。
只是他刚做好在崇吾再待个把月的?准备,微与倒先开口放他走?了。
屋中的?血腥味经久不散。这么早断绝治疗,过于凶险了。
“这伤不好捱。”他说。
岳芷林淡淡一笑?:“这算什么,不好捱的?还在后头。”
以后,她还要经过一步地仙的?考验,那过程必定比这鞭子?抽还要凶险。届时,也许并没有一个人能帮她托底,她该早点习惯走?独木桥的?艰难才?对。
以观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两?种味道?,一是无奈,二是洒脱。
他心中便了然了:“师姐无所畏惧,令人钦佩。”
“彼此彼此。”
她浅浅一笑?,“明明给我治伤会反伤自己,师弟却绝口不提。这年头,好人可未必有好报。”
她说完这话,没忍住轻咳了两?声。
以观起身,去倒了两?杯水,自己饮了一杯,递给她一杯。
放下空杯,他才?徐徐回应道?:“我不求好报。”
岳芷林:“哦?那是怕我出了事,仙翁回来不好交差?”
只要不涉及大是大非,那小老头定是一味偏向着她的?。
以观似乎是不爱笑?的?人,听得?这句,他嘴角微勾,笑?出了声。
“师姐当软便软,当硬则硬,既能赢得?他人喜欢,又很能令他人佩服。这一点,师弟我望尘莫及。我与你不同,我只喜欢埋头做自己的?事——你是我的?第一个病人,机会难得?,我想练练手。”
岳芷林:“……”
这么听起来,他也没亏。那她方才?的?那一丝丝感激,似乎是白生了。
“能做师弟第一个病人,那真是我的?荣幸。但不管怎么说,我都该谢谢你。也……”她瞄了眼以观背后的?琴,“祝师弟早日达成心愿吧。”
以观沉默了两?息:“借你吉言。”
其实,岳芷林对这个师弟难说不好奇。是什么样深刻而难忘的?过去,令他嘴上说着“送不出去”,却又亲手斫琴,终日背负呢。
她依稀记得?,当初她的?琴坏掉的?时候,有一个男人说会为她亲手斫一把,刻上她喜欢的?花鸟图。
可,后来那个男人终究与她陌路。眼下,估计已另娶新欢,过起崭新的?日子?。说不定,又准备当爹了呢。
她想,她对以观没什么好感或许还有一个原因——他总会在不经意间,让她想起那个叫宋豫川的?男人。
短暂的?失神,她很快笑?了笑?。
以观帮了她很大的?忙,岳芷林不是不知?礼的?人:“今晚我做一桌酒菜,谢过师弟多日的?照顾。明日,师弟再回乐游吧。”
以观点了点头。
师姐既下定决心要自己面?对那伤,他自然明日就走?。他没坚持留下,只是看着微与那背后一点都不轻的?伤,眉头不由深皱起来。
想婉拒了酒菜,却又觉不近人情。且,那好似家乡的?菜肴味道?,他实在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