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窝蜂涌过来?的问题,吵得齐昭海脑子?疼。
起初,齐昭海还能做到自动屏蔽石延的话语,什么也不答,什么也不管,只专心把车开好。但是,当他?听?到,石延问出接下来?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终于?有些绷不住了。
“老大,你家里?这么有钱,当时是怎么想到,要过来?当警。察为人民服务的啊?”石延猜测:“你该不会是,是为了五险一金吧?”
齐昭海喉头微哽:“……”
幸好他?在开车,没?有时间喝水,要不然他?很可能一口水呛进嗓子?眼里?。
离谱,这问题太离谱了。齐昭海估计,他?就算亲口告诉别人,他?是为了五险一金来?的,说出来?估计也没?人信。为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好处,放弃本身优渥安稳的生活在生与死的一线之间挣扎,怎么看都很难划算。
更?何况,他?也不是为这个来?的。
齐昭海考警校虽然确有私心,但跟这个没?有关系。
齐昭海趁着红绿灯停车的间隙,握着方向盘,无语地回头瞥了石延一眼:“五险一金对已经有钱到一定程度的人来?说,基本上?没?有吸引力。这么蠢的问题,我?建议,下次直接咽回去?。”
把问题咽回去?,是不可能的。
石延管不住他?的嘴。
那嘴巴一张开,石延的好奇心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只有可能越问越多?,越问越偏。
别说齐昭海了,就连同样坐在后座的樊甜恬也深受其?害。刚好樊甜恬因?为信件被焚毁的事,心里?也不太舒坦,没?忍住抬起手肘捣了石延一下:
“得了吧你,少说两句。”没?看齐队长现在的心情,明显不太美?妙吗?
樊甜恬用目光疯狂示意。
可能是被烦得糟心,她这一肘忘记收力。那曾经在警校的格斗中勇夺第一的力度,终于?把石延从激动中打了回来?。
石延捂着疑似淤青的伤口,痛定思痛,将?心比心。他?换位思考了一下,要是自己的家人和家族事业,被卷进这种极度棘手的高危案件里?,他?不可能还会有心情,来?回答这些鸡零狗碎且无关紧要的问题。
于?是,不到两分钟后,齐昭海就从石延的眼睛里?,看见了明晃晃的同情。
齐昭海:“???”
难以想象,这小子?在短短的两秒钟之内,究竟都脑补了些什么东西。
但他?没?有问。
因?为,就在这难以言表的无语之情中,齐昭海驾驶的车辆,终于?带着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为了在尽量节省地价的同时,也在最大程度上?追求交通便利,“扶光”品牌的分公司被建在远离城市,但紧挨着公路的位置,距离上?下高速的收费站,不超过一个小时路程。
齐昭海他?们一下车,隔着铁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左手边几栋存在感极强烈的厂房。而供管理层平时工作用的写字楼位于?另一侧,看上?去?虽小一些,建筑设计上?却更?显格调。
分公司内规划布局清晰,总体占地面积大,看着非常气派。
“现在我?们看到的,还不是全貌。”
在介绍齐家公司时,齐昭海的口吻是自豪的:“被收购之前,‘扶光’这个品牌公司连年亏本,连工人的工资都已经开不出来?了。这铁门门口,当初堵满了要工资的人。”
宋冥从语气中听?得出,齐昭海人虽然不在家族企业当中,却也依然为自家企业的壮大发展而颇感骄傲。
然而,和预想中的被热烈欢迎不同。
他?们的造访遇了冷。
大部分员工看齐昭海的目光,都极度陌生。
且不说,品牌被收购前就在这里?工作的员工,即便是从齐家企业总部调来?的人,也一样对齐昭海不冷不热。
齐昭海离开了太久。
他?的离开,造就了如今尴尬的处境。
新来?的员工不认得齐昭海是正常的,这无可厚非,然而一些老员工对他?的记忆,也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了,仿佛齐家根本没?有齐昭海这个人。
守在铁门旁边的保安也是如此。
保安们看向齐昭海的眼神,是冰冷的,打量的。更?有甚者,因?为齐昭海对公司的了解,而倍感警惕。
纵使齐昭海一言未发,熟稔地拿出警官证让保安开了门,宋冥依然感觉得到,他?们的反应就像严寒里?的一盆冷水,哗然浇在齐昭海身上?。
没?人知晓是否浇灭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