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母亲。”
这可不行,哪有只孝顺母亲不孝顺父亲的,何况扶苏的父亲可是王上,一丁点也马虎不得。
楚夫人:“那你尽快命膳房再做出一碗来,送去给你父王。”
这咸阳宫到底是王上的咸阳宫,有什么好东西新?东西,当然要第一时间送到王上桌案前,如此也好让王上看到扶苏的孝心。
楚夫人一心为扶苏着想,明明刚刚还放松地享受着美好清晨,转瞬就想到为扶苏描补。
扶苏点头?:“我知?道了母亲。”
终于搞出了豆浆,当然要让他爹也尝尝,不然他的努力直接就废了一半。
改善自己餐桌是真,在?他爹面前刷脸的事也不能忘啊,这可是头?等大事。
楚夫人怕扶苏不晓得其中利害,还特意提醒他,以为扶苏只将豆浆分给她是忘了嬴政,怎么可能呢,就算楚夫人忘了扶苏都不会忘。
关键是这豆浆刚做出来,他和楚夫人喝的可是这个时代的第一碗(孟芽:不,准确来说是第二碗),根本没来得及请他爹品尝。
况且这新?东西嘛,当然得他自己先试用过了才好送去章台,不然万一不好喝,那就不是刷脸了是在?给自己挖坑。
现在?看来还不错,可以考虑让孟芽再做一份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改进?一下,颗粒还是有点大,滤渣技术有待提升,送给他爹的东西必须得是最好的!
见扶苏应下,楚夫人也就不操心了,笑着抚摸扶苏的头?顶,夸赞道:“居然能想出用菽做甜汤的法?子,我儿果真聪慧。”
扶苏:“……母亲,这都是膳房做出来的。”
虽然方法?确实是他想的,但扶苏是不会承认的,他只是动动嘴提了个要求而?已,休想将功劳扣到他头?上。
楚夫人摸着扶苏软软的头?发道,像一团轻柔的蚕丝,听说头?发软的人性子也软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楚夫人自然知?道是膳房人做的,甚至她还知?道是那两个叫孟芽的庖人所?做。
扶苏第一次自己去膳房,楚夫人生怕膳房的人会怠慢他,待扶苏回来之后,找来跟去的内侍仔仔细细将每件事都问了一遍,自然知?道扶苏在?膳房认识了一个庖厨叫宋河的,还有一个庖人叫孟芽。
扶苏问了他们?的名字,那么在?所?有人眼里?,这两人就已经被划入扶苏阵营了,确认了主仆关系的那种。
哪怕做出来的人是孟芽,可她是扶苏的人,那么她的功劳她的好名声就都应该是扶苏的,这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残忍剥夺,可在?楚夫人的认知?里?,这再正常不过。
扶苏无法?适应,他觉得该是谁的功劳就该是谁的,虽然他早就知?道豆浆怎么做,孟芽能做出来,也是他一步一步引导出来的,可他也只是起?到引导的作?用,真正想出办法?并实践出来的是孟芽,她就应该是这个时空唯一发明出豆浆的人。
划时代的发明,这是一件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件,她不应该没有姓名。
扶苏抬头?望像楚夫人,她仍含笑看着扶苏,眼中含着欣慰和骄傲,显然她正为扶苏感到与有荣焉。
亲手打?破母亲的欣慰期待有点残忍,但扶苏不得不这样做。
他不解地看着楚夫人:“母亲,这明明是孟芽做出来的。”
楚夫人含笑道:“她能懂什么?若不是我儿提点,再给她十年二十年,她也做不出来。”
要不然为什么此前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想过将菽做成甜汤,怎么偏偏扶苏去了一次膳房,膳房就做出来了呢?还不是扶苏的功劳。
不得不说,楚夫人还是有点敏锐的,竟然误打?误撞猜出了真相。
但是扶苏能承认吗?那必然不能啊!
关键时刻扶苏发挥装傻绝技,保持着迷茫脸:“可这是孟芽做的……我还说过要赏赐她呢。”
“这是自然,她也算是有心了,扶苏要赏她什么?让郑柳去拿。”
对于扶苏要赏赐孟芽的事,楚夫人接受良好,仆人做得好当然要赏,这样他们?以后才会更加卖力,甚至为了帮扶苏树立权威,让孟芽记得这是长公子赏赐她的,楚夫人都不打?算经手。
在?扶苏成家之前,楚夫人都要替他保管私库,也就是说不管扶苏想要赏赐谁,都得楚夫人点头?拿出钥匙才行,免得扶苏被刁奴诓骗,也防止有人偷盗。
楚夫人手里?拿着钥匙,她大可以说:“想要赏赐什么?母亲替你赏赐他。”这也是合情合理,但楚夫人没有这么做,只派了郑柳帮忙。
一个宫人的插手和母亲插手是有天壤之别的,只有郑柳,话语主动权就在?扶苏那里?,证明楚夫人承认扶苏是个独立的人,而?不是只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自己的附庸来看待。
扶苏敏锐地感受到了这其中的差别,诧异地看了眼楚夫人,他娘的思想里?既有落后的残忍又有超前的开明,还真是个十足的矛盾体?。
扶苏想了想,能做出豆浆,是做豆腐成功的关键,这可不是个小功劳,他必须得重重赏赐才行。
膳房里?,阿罗正焦急地踱着步,时不时瞄一眼门?口?,可惜始终看不到传话的内侍人影。
孟芽却淡定地坐在?石头?上洗碗,仿佛此事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