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看了眼他的筷子:“用膳时不要?玩。”
扶苏跟着看过去,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一直在戳豆子,戳成?了一碗的豆粉。
他是在思考事情,但在别人?看来就是在玩,吃饭的时候如此表现实在太不符合礼仪,难怪楚夫人?看不下去要?提醒他。
扶苏尴尬地把?碗放下,跟楚夫人?解释:“母亲,我不是在玩,只是我觉得这碗菽饭还是有点硬,想把?它变软一些。”
“硬?”楚夫人?拿起自己案几上那一碗,随便戳一下都会碎成?渣渣的豆子,就这扶苏居然还觉得硬?楚夫人?实在无法理?解小孩子的想法。
楚夫人?高傲惯了,素来不把?宫人?庖人?们的认真努力看在眼里,她天然觉得,这些人?身为她的仆人?,尽心做事是应该的,可这次就连楚夫人?都想替庖人?们叫屈了。
这种程度的还叫硬,分明是在为难人?。
但扶苏不管,他坚持称这碗菽饭不够软烂,让孟芽再想想办法,最好?能让他想喝粥一样?喝下去就更好?了。
当?楚夫人?要?训斥他,扶苏就捂着脸假装哭诉:“可是母亲,我牙疼。”
“牙疼?怎么会牙疼?”扶苏一说起自己不舒服,楚夫人?顿时顾不上训斥,慌忙拉过扶苏检查他的牙。
掰开嘴一看,整整齐齐的的小白牙,看不出有哪个受伤。
楚夫人?焦急地问:“哪里疼?快告诉母亲,母亲去叫太医来。”
扶苏委屈巴巴地指着最里面的牙,张着嘴含糊不清地继续哭诉:“就这几颗,吃菽饭的时候好?疼。”
楚夫人?:“……”
楚夫人?面色变换几次,如果她载入了现代词典的话,一定会说“矫情”,可是她不确定扶苏是不是真的被硌得牙疼,想了想命令郑柳说:“告知膳房,以后不必送菽饭过来了,公子不能吃。”
郑柳点头:“喏,奴婢这就去说。”
既然太硬了吃不了,干脆就不吃,楚夫人?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着实看呆了扶苏。
哎,不是?他娘这是进修过孙子兵法吗?直接来个釜底抽薪,他这戏没法往下演了啊!
楚夫人?倒不是看穿了扶苏是在演,故意这么做的,虽然她觉得扶苏说吃菽饭牙疼很夸张,但她根本没想到自己一岁的儿子演技如此精湛,说演就演,从不挑场合。
她是真的在为扶苏的牙着想,况且菽饭这东西实在上不得台面,如果不是扶苏想要?尝尝鲜,根本端不上她的餐桌,停了也?就停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孰不知这对扶苏要?做的事造成?了致命打?击,他抱怨菽饭太硬,硌得他牙疼,只是为了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督促孟芽改进,顺便为自己之前?的出神描补一下而已,告诉楚夫人?他还是个好?孩子,才没有在用膳的时候偷偷玩筷子呢。
扶苏赶紧拦下郑柳,不让她出去,转头继续委屈地说:“母亲,我喜欢菽饭。”
楚夫人?:“可方?才你不是说吃了牙疼吗?”
扶苏:“那是因为太硬了,不是我不爱吃。”
扶苏开始甩锅:“一定是孟芽不够努力。”
孟芽:???我胳膊都要?废了。
化身残酷甲方?的扶苏才不在乎她有多累,任性地提出升级要?求,吃菽饭居然还要?用牙咬?太伤牙了,麻烦,你想个办法改进一下,我要?喝菽做的粥。
收到此等无理?要?求的孟芽,捧着已经被怼成?豆粉的一碗菽饭,不可置信地向伍左求证。
“公子真是这样?说的?”
伍左理?直气壮地点头:“正?是。”
这实在是个无理?的要?求,除了扶苏和伍左,所有人?都这么觉得,伍左不同,他坚定认为公子要?做的就是对的,公子这么要?求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们做臣仆的不就是要?尽心满足公子的要?求吗。
他传达完之后还催促孟芽:“公子喜欢菽饭,兴许明天也?要?吃,你可一定要?尽快做出来,别让公子久等。”
不仅提这种难到上天的要?求,时间还短?简直毫无人?性。
听到两人?对话的庖人?都对孟芽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前?几天孟芽得到赏赐时他们有多嫉妒,这时候就有多同情。
还以为给长公子做事是好?差事,谁能想到呢,小孩子这种生物,他真的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送走伍左,孟芽捧着陶碗呆呆地坐在石头上,似乎遭受了重大打?击回不了神一样?,庖人?们都摇摇头叹息,可怜啊。
也?不知道?若是她做不出来,会受到什么惩罚?
包括来往的宫人?们在内,有不少人?都在心里幸灾乐祸,只有宋河没笑。
作为同样?被打?上长公子标签的人?,宋河的孟芽此刻的处境感同身受,若长公子提的要?求都这么难完成?的话,那早晚坐在石头上发呆的会变成?他。
宋河表情凝重,愁眉紧锁,走过去安慰孟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