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下官直言。”使节深深地看了应云卿一眼,说出了一个残酷无比的事实,“乔将军城府深沉,不?会与您为伍。”
说完,使节便径直推门离开,徒留应云卿愣在原地。他?反应过来后,狠喘两口气,抬手将桌上杯碟酒菜掀了个干净。
乔迟确实不?会与他?为伍,他?比谁都清楚!
他?对他?软语相求,以?身引诱,说尽了好?话,换来的只是他?高高在上的嘲讽、蔑视与玩弄。
这不?过就是因为他?没?有实权而?已?,不?过就是因为他?有求于他?而?已?……势利小人,与世间大多数人一样,拜高踩低、倚势凌人,面目可憎。他?应云卿要是做了天子,他?也一样要对他?俯首帖耳,一样要对他?奴颜婢膝!
思即至此,应云卿抱起一个花瓶,狠狠往地上一砸。
“乔迟!可恨!”
他?的手中有一千名暗中培养的亲卫。逼宫,这一千人足够了,足够让他?的大哥身首异处,足够让他?坐上那个九五之位。
可乔迟必须在此前铲除,否则他?的八千不?言骑将直接把他?从?御座上扯下来。
“你别怪我,给?过你机会,谁让你要羞辱我。”
应云卿喘着气,将额角沾了汗的碎发缓缓抹起。光影变换间,深邃的瞳眸兴奋地一缩,宛如毒蛇吐信。
次日,宫城天禄殿御书房中,御炉香烟袅袅。
宣武帝手中御笔一顿,诧异的看向自己?这个秀弱文静的弟弟,“你说谁,谁秽乱后宫?”
“臣弟知道此事太过骇人听闻。”
应云卿坐在行椅上,叹了口气,神色犹豫,“乔大哥是皇兄的结义兄弟,臣弟本不?该恶意揣度他?,可是臣弟偶然听到宫里有太监在谈议此事,说得言之凿凿,令人担忧。”
宣武帝嗤笑一声,“无稽之谈。”
说十一要造反他?都信一点,秽乱后宫?他?都怀疑他?压根对女人不?感兴趣。
“口说无凭。皇兄,那个太监我带来了,就在殿外。”应云卿劝道,“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吧。”
宣武帝扬了扬头,让人进来。
一个神色惶恐的太监颤颤巍巍的走?进来,纳头便拜,“奴才有罪,奴才不?该妄议……”
宣武帝打断他?,让他?讲重点:“淮阴侯和哪些宫妃有染,你是听到的,还是看到的。”
这个太监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侯爷近日频繁来宫中看望乔昭仪,一待就是许久,有人看到他?悄悄从?宜福宫后门出去,前往如嫔宫中……”
事情大概是乔迟借着进宫探望姻姻,与宫中妃嫔偷情,涉及到的宫妃竟有五六个之多。据说有些宫妃早前就有他?有过首尾,甚至珠胎暗结,生下来的皇子皇女是谁的还不?好?说。
宣武帝嘴角的嗤笑没?有停下来过,捕风捉影的事情,他?一句话都不?信。可听着听着,他?的眼眸缓缓眯了起来,里面精光四射。
这是个把柄,致命的把柄!
后宫本就是瓜田李下,乔迟生性谨慎守礼,从?不?落人口舌,可自从?姻姻入宫后,他?便关?心则乱,时常入宫逗留,给?了别人诟病他?的机会。
“秽乱后宫”这个罪名很重,足以?将他?的官身撤去,让他?落到他?的手里。他?需要牺牲的,仅仅只是几?个宫妃,就能?换回自己?毕生想要却不?敢要的东西。
这也不?算欲加之罪,谁叫把柄就这样递到了他?的手里?现?在人证已?有,物证也很快可以?有,更何况此事是云卿提出,又不?是他?这个君王不?仁义,主动设局陷害。
伴君如伴虎,谁叫十一太不?小心?
“岂有此理,朕万分痛心!”这句话,宣武帝是绷着脸说,可唇角却止不?住的勾起。
“明日巳时,令淮阴侯入朝,朕要亲自审问此事。”
说完,他?心情愉悦的提起御笔,在奏章上轻飘飘落下一个“阅”。
明日,乔迟进了宫,就别想再出去。宫里需要新?修一座宫殿,专门给?他?住。他?或许会不?愿意,但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毕竟……姻姻和乔家所有人的命,都在他?这个三哥的手里。
届时,对外可以?说淮阴侯乔迟,秽乱宫闱,畏罪潜逃,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江山、情人,他?这个天子,两不?辜负。
御书房外,皇后杜舒端着一碗参鸡汤静立许久,等?到屋里谈话声弱下去,才缓缓走?进屋,端庄贤淑的给?自己?事务繁忙的丈夫送上参汤。
送完参汤,杜舒一回到自己?的寝宫,便召来应元珩,让他?迅速找到乔迟,告知他?一切,让他?提前思考应对之策。
安乐坊的长乐居中,乔知予正在与应云渡核对皇宫地形图。核对完毕,她?已?经对逼宫一事有了初步的计划。该从?北往南进还是从?南往北进,又该从?宫城哪个门进,她?的心里逐渐有了盘算。
正在思考着,她?感受到应云渡的视线正悄悄的落到她?的身上。
她?抬眸瞥他?一眼,不?解风情道:“怎么,想和我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