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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啊>女扮男·战国之质奴难逃 > 6070(第10页)

6070(第10页)

而国师季越那一派的旧晋子弟则不大一样。

旧晋六百年?,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她虽不甚了解,却记得父王常叹的一句:“赵北几处封地的事,寡人办不成的,还是得仰仗着国师。”

她绕桶缓行,齿关不自觉得上下磕碰,苦思冥想间,又从记忆深处翻出廉老将?军幼时对她说?过的一句:“季越虽无兵可反,可若赵国有难,旧晋后人入主邯郸,各地卿大夫未必会齐心干涉。”

外头热闹愈加,步子一顿,她瞳眸里闪过回忆,好像在昏黄灯火里,瞧见季越领着兄长研读医书。

赵姝的医术,有一半是季越教的,私底下,她会恭敬地唤他‘师父’。

想到在那黑店遇到的杀手?,她秀眉颓丧蹙起,目中怔忪垂着头。

又一声走调的羌管刺耳,她转头朝外扫了眼,突然颤着音长叹了一大口气,沾了些水''撕拉''一下搓去易容膏皮。

眉宇间盈满苦涩,她伸手?欲解甲。

可先前穿的急,前后两片之间的系绳不小心绑了太?多?死结,又叫雨水泡了许久涨开?,她低头抬手?,费了好半天劲,竟是怎么?也解不开?去。

系绳为粗麻所制,她这辈子也不过穿了几回,心头烦闷苦涩间,使力时,一个不慎便劈了右手?两根指甲。

十指连心,这一下半截指甲俱裂开?,指缝里顿时血痕漫开?。

她忽然一下丢开?系带,倚着桶沿就?那么?席地滑坐下去,玄黑脏污的重甲蹭在桶侧发出‘哐啷哐啷’的一串响动,扯得身上伤处生?疼。

可她不在乎,一屁股坐去地上后,便皱着眉眼双目出神地望着帐顶。

帐外火光虚影晃在她脸上,是罕见的苦色凝重。

除了易容后,苍白小脸上五官清贵亦稚气,这等苦色掺杂其中,便显得十足得违和。

已经没机会了,此去邯郸,旧晋那些人一旦同秦人相争,势必就?是场你?死我活的局面。这些人没多?少?兵力,根本不可同有私兵的赵王后相提并?论,只要?事败,秦人绝没有善了的。

在她看来,秦人有天子令又是拥精兵护送她入赵,季越即便藏身齐国,齐国也绝不可能为他出兵攻赵。

旧晋那些人,除了俯首听命,哪里来的胜算?

可芈蛩芈小将?军,又将?那枚能调动宗族死士的坠子给了她。

兄长真的会借助芈氏?

咸阳那位夫人,不是认了王孙疾入嫡支么?,即便不是亲生?母子,利益所在,也不该是说?翻脸就?翻脸的。

隐约猜到了什么?,又辨不清真伪,赵姝兀自摇了摇头。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保兄长全身而退呢?

那两个人说?到底,是异父同母的血亲。

她眼中陡然亮了些,想起嬴无疾因了胞妹的缘故茹素,他还曾在落难流离之际,甘用性命护着疯母。

这样的人,想来,该是极重血脉关系的。

一步步皆落在他筹码里……

思及此人韬略,赵姝觉出一阵陌生?悚然,右手?断裂的两根指甲死死抠进掌心,食指残甲在掌心里抠出一丝血痕,彻底同指头分开?,她也没有察觉。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里不断盘旋。

若是……若是她,提前将?一切和盘托出……

“是羹菜不合胃口?”帐帘掀起,熟稔的身影音调,叫她冷不丁倒抽了一口凉气,身子极重得抖了下,使得那卸不下的甲胄在桶边上发出颇重的‘哐当’声响。

“没、没有,是系带解、解不开?。”赵姝垂头不假思索地说?着实话,她的视线里,恰好只能瞧见一袭靛色衣袍朝自己靠来。

那席袍角停在帐门不远处。

嬴无疾驻足,待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他眉梢拢起,原本了却一场后的轻快畅意,就?只是这么?瞧了一眼,竟就?全然烟消云散了。

卸去易容,常年?掩在暗处的一张脸显得实在苍白。武服革带套在她的身上,没一丁点似个年?十七的公侯。那张脸韶颜稚齿,不笑时,有一种不辨男女超脱尘世的美。

他若有所思地细细打量着她。

这个人,生?来便是天潢贵胄,偏又有一颗悲天悯人的蠢笨心怀,暗地里,却又连世俗的人伦温情都未曾享过几天,看着尊贵,实则不知遭受了几多?非人磨难。

“你?在怕什么??”男人蹲下身,深眸含情地望着眼前人,他双手?抱膝神色温煦柔和,高大身躯佝成一团,薄唇微扬,是从未有过的跳脱肆意,隔着半臂的距离,他皮笑肉不笑地望她:“几个通周的叛贼,就?在方才?,车裂。”

苍白小脸上,菱唇抿了抿。

分明是心动,可却偏要?再去刁难恐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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