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珞又羞又恼,扬手就要赏他一个大?比兜,却被当作纸糊的老虎,被迟宿握住了手。
她?挣了几下没挣脱,娇气地喊了声“手疼”。迟宿无奈地松开她?,站在她?跟前,等着看她?要闹出?什?么花样。
白珞作势哭了两声后就嚷嚷着让他解下冰魄剑。
这醋劲儿来得莫名其妙,好没道理。
迟宿二?话不说,解下佩剑扔到草地上。
“还要我脱掉什?么吗?”
白珞被他的话带偏了八百里,回过神来脸红得发?烫,“脱、没脱,我没让你脱什?么啊……”
迟宿叹了口气不再拿话逗她?,牵起她?的手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白珞走了几步,突然想起迟宿扔在地上的冰魄剑,不安道:“阿宿,冰魄剑还没捡……”
迟宿的声音冷硬,“你不喜欢就不要了。”
白珞傻了眼,这会儿也不矫情了。“那是雪影夫人留给?你的东西?啊!你怎么能不要了?我只是胡思?乱想了一通,不是不喜欢它,更不是让你扔掉它。只要你哄我,我就不会闹了嘛!阿宿……”
她?回头望了一眼草地里的冰魄剑,却不见它如往日般上蹿下跳地闹腾。
那个剑灵是不是伤心了啊?
白珞不能让迟宿真的扔下冰魄剑,也不能跟一把剑吃醋较劲,心里别扭极了。这一阵纠结犹豫的功夫教她?错过了“劝导”迟宿的最?佳时?机,迟宿已带她?走得老远,连冰魄剑的影子?也瞧不着了。
竹林之?外静悄悄的,连一阵风也没有。
冰魄剑没有等到他们?回头的脚步声,安静地躺在地上,不一会儿剑身?开始一上一下地抖动,冰冷的剑刃周身?水汽凝结成水珠子?,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剑身?,看起来像是天空朝它落了场雨。
随即,冰魄剑中发?出?一阵女子?的低泣声:“嘤嘤嘤,嘤嘤……”
青葱的草地上坐着一个容貌姝丽的女子?,一面伤心哭着,一面碎声念着什?么。“狗比剑主敢不要老娘,老娘还不爱伺候哩!嘤嘤嘤,要不是看在你天赋高的份上……难道我妨碍你们?俩你侬我侬了?老娘好歹是神剑欸,一天天的被你扔来扔去不要面子?的吗?大?不了我以后都?不说她?坏话了嘛!狗比剑主,你再不回来,我就去找别的剑修了嘤嘤嘤……”
她?想到这里胡乱抹掉脸上的眼泪,又朝两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回来找她?,咬牙从地上跳了起来,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穿过竹林里的幽深小径,一步步泄愤似的碾碎了许多枯枝落叶。
干枯的竹叶碎屑迎风而起,夹杂着一股新鲜的血腥气息。
……
今日天清气朗,适宜赶集。
他们?走到图尔大?师描述的小镇,望见镇口高悬的牌匾名称,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图尔镇。
三个字力有千钧。
一个以铸剑师名字命名的地方,不知与其有何等渊源!白珞想,如果有人面对图尔的考验,选择以人血祭器,恐怕会被他当场削掉脑袋吧……
图尔镇不是什?么地理要塞,一条小河就将整个镇上的生活串联起来,集市依河而建,能看到的基本是本地面孔:挑担来往穿梭的货郎,倚着窗台嗑瓜子?的少妇,坐在渔船船头咂吧旱烟的老翁和光腚在河边拂水的娃子?……这里有的百姓甚至一辈子?没有走出?过这方寸之?地,却生活得自在安逸,颇为自得。
白珞许久没有与迟宿逛街,兴奋得像只皮猴子?,被哄了几句就把冰魄剑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买了一块烧饼垫肚,又打包了一摞糕点,看见路边的油炸蚱蜢摊唬了好大?一跳,推搡着迟宿就往前走。
虽然她?戴了幕笠,却因为这会儿过于活跃了些,没心思?刻意遮挡自己的脸,无意之?间?给?许多人留下了惊鸿一瞥的印象。迟宿不想影响她?的好心情,垂眸神情淡漠地跟在她?身?后,一袭宽大?沉闷的黑斗篷,高大?挺拔的身?姿绷得紧紧的,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煞气,教不少想搭讪她?的少男少女们?望而却步。
白珞偶尔寻到了什?么好吃的,转身?就朝他嘴边递过来。
“阿宿,阿宿尝尝这个!”
玉米糍粑,又糯又甜。
迟宿脸上冷漠的神情在她?转身?的瞬间?收起,褐色的眸子?含笑,蘸过红糖的糯米在嘴里化开,迎着她?满是期待的眼神,点头评价:“嗯,甜的。”
甜得发?腻。
后半句没敢说出?口讨人嫌。
他熟知妮子?的脾性,知道猫儿的毛要怎么顺能让她?高兴。
白珞眼大?肚皮小,半个时?辰下来把许久没碰过五谷杂粮的肠胃塞满了,一碗茶下肚,便嚷着再也吃不动了,这会儿记起了买裙子?的大?事,只是肚皮圆滚了一圈,万万不肯在这个时?候去试衣裳尺寸,便果断放弃了这一项活动,拽着迟宿为在竹林铸剑的图尔买酒去。
晋李记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