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曾经在观海阁里亲口向她许诺。
徐天静想到这里时愣了一下。
因为在她的回?忆里找不到任何向她迟朔允诺过什么的证据。
她被这个细节惊得一身?冷汗,又强自镇定。
不,自己对他来说还有用?处,不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被杀死。
……
“迟少主已?入宗祠,顾无非亲自在宗祠外布下法阵,禁止任何人在宗祠五里范围之?内走?动。剑神,属下以为封魂诀不可小觑,不能让那几个老家伙教他……”
“轻雪门后山祭台有一面?夔牛鼓……顾无非自恃阵法无双,在少牢城摆下盈昃困仙阵想诱我入城,瓮中捉鳖;本座却要让他知?道?,与困兽同笼是什么滋味。”
“剑、剑神明鉴,夔牛鼓一响必会打草惊蛇,属下到时候恐怕难以脱险……”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夔牛鼓一响,轻雪门势必大乱,你趁这个机会把本座要的东西带出轻雪门,送到山下传送大阵,自会有人接应你。如果你办不成此事……本座身?边不需要无用?之?人。”
随着?一道?火苗出现,传讯符内的人声戛然而止,武神大殿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迟朔掸开指尖的符咒灰烬,随意地坐在大殿上首,描金的黑色龙椅像鹰隼的巢穴,深不见底的眼不过轻轻朝他们一瞥,就将心虚不已?的徐天静吓得双膝齐跪。
他们进来前是有侍者通传过的,但迟朔没有避开他们使用?传讯符。
是故意为之??
姜开目不斜视,平静的眼眸下涌动着?无数暗流。
“姜开……”迟朔的视线从纸人身?上掠了过去,“何事?”
姜开面?不改色地将适才所见娓娓道?来。
徐天静一直跪着?,从她的角度刚好能够看见姜开攥着?车轮的手,隐隐发白。
然而她并没有心思去揣度他人的命数。
“徐天静……”
上首的男人点到她的名字时,徐天静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有一种无形的窒息之?感。
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麈尾,徐天静期期艾艾地应道?:“剑、剑神……”
“姜护法是本座的心腹,他不会对本座说谎。本座相信他看到的一切,也就没有必要再听?你狡辩。”
“迟、迟剑神!”一缕森寒的凉意从脊柱爬了上来,徐天静几乎以为迟朔这番话是对她死罪的宣判,没想到下一瞬他却说。
“你听?好了,本座的耐心有限,只教这一次。现在你的身?份是点金城城主,也是泯山剑派的部属,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盯着?。如果你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戾气和杀欲,恣意妄为,连累泯山的声誉……你的位置,本座会换一个人。”
徐天静做梦也没想到她等来的仅仅是一场“训斥”而已?,忙不迭表态:“请剑神放心,静儿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
迟朔:“无碍,只要你做得干净,没有人会在意你手上沾过多少人命。滴水不漏,这一点你该向你父亲学。”
那两个字触及了徐天静的逆鳞,心中怒意刹那间盖过了恐惧,她磨了磨后槽牙,道?:“我没有父亲!”
迟朔没有在意她的失态,勾了勾唇,道?:“你只需记住,想在本座手下做事,就算是条狗,也得是条聪明的。”
说罢挥了挥手,示意徐天静退下。
徐天静死里逃生,如蒙大赦,从地上爬起时两股战战,险些?栽倒,躬身?向迟朔告退。
离开时匆匆扫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姜开,眼神里有尚未消散的恐惧,还有妒忌与恼恨。
姜开听?见身?后殿门合拢的声音,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那个女人的厌恶,道?:“这可是头白眼狼,您不杀她,反而教她怎么披羊皮?”
“不是恶狼怎配本座亲自教养?”迟朔慢条斯理道?,“生了异心,再杀也不迟。”
姜开垂眸敛去眼中的情绪,“擅闯雪影夫人故居……这也能轻飘飘揭过?当?初是您让我下的令,现在竟然对这样一个蛇蝎女人例外?家主,您真的变了很多……”
迟朔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霍地一下站起来,释放的威压瞬间震碎了姜开一处脉轮。
“姜开,你好大的胆子!”
“你在要求什么?本座的仁慈,还是磊落,抑或是悲天悯人?难道?你忘了本座教过你什么?”
姜开在一重?又一重?的威压下重?新低了头。
“属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