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惊呼出来,宋婉反而冷静了,仔细看了看,发现那黑鹰的?速度不正常,不像她以前?看过的?视频之中的?那种,再看,便能见到绳子的?痕迹,笑着指了指:“姐姐看,那是风筝,有绳子的?!”
本就觉得黑鹰眼熟才关?注,发现是风筝之后,宋婉的?眼睛一亮,想到了上辈子她从树上够下来的?那只?搁浅的?风筝,不也是黑鹰吗?莫不是就是这只??
这样想着,她动若脱兔,纱衣几乎都被风拂下肩膀,随着一阵欢快笑声:“姐姐快来,我们去看看!”
能用宝石做眼睛的?黑鹰,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若是能看到……也不是要怎么样,主要就是好奇,谁这么有钱。
据宋婉所知?,哪怕是当地地头蛇林家这种大家族,也不会?给小孩子这样昂贵的?风筝,生怕玩物?丧志,而除了林家,还有几家这般财力雄厚?
这件事上辈子宋婉就没弄明白,她倒也没什么执念,不去深究,但这会?儿既然能够有机会?发现真相,为什么不呢?
“慢点儿,别跑那么快,小心摔了。”
宋如没有宋婉这般反应迅速,失了先机,后面再跟,又不似宋婉这样放得开,跑得头上丝带都落下一条,她的?速度就慢了,等到宋婉跑出佛塔范围,她也不过才下到一楼。
好在春巧和春香都还年轻,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还是跑着跟上去了。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春巧不解地问。
宋婉停下来,仰头看看头顶,茂密的?树冠遮住了天空,根本看不到哪里还有黑鹰风筝的?影子,但看看佛塔的?位置,再想想刚才所见的?黑鹰所在,转而去想那根线的?角度,脑子里就有不成形的?公式在罗列,什么斜角,夹角之类的?,她倒是没有目测的?准确度,但大致分?析判断一个方向?总不至于难为。
“我们去捉鹰!”宋婉笑着,朝着一个方向?小跑,久不运动的?身体其实也没那么好的?耐力,她这会?儿跑的?速度降下来很多,春巧轻松跟着,还让春香回去报信,起码也要有人?知?道她们是朝哪里去了。
她的?行动宋婉都看在眼里,没有异议,反而还挺放心的?,想要在心里给春巧比大拇指的?那种放心,面上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要不说春巧这个丫鬟讨人?喜欢呐,事情都做到前?头去了,当她的?主子要多省心啊,这要放到现代,高低得是个高级助理的?苗子吧。
安排了春香,春巧就接到了宋婉这个眼神儿,有几分?迷惑,还在问:t?“姑娘要怎么捉鹰?”
两手空空就要捉鹰吗?
春巧适才并未跟着宋婉上楼,而是春香跟上去了,她年岁小,腿脚也快,春巧也正在培养她,就把跟随上佛塔的?机会?给了她,她自己则跟宋如身边的?丫鬟春柔等在塔下,从她们所在的?角度,仰头就是塔身和树木伸展过来的?茂密枝叶,根本看不见天空之中的?黑鹰风筝。
待听到“捉鹰”,就以为真的?是鹰,看着宋婉两手空空,也不叫人?,就说要捉鹰,有一种巨大的?荒谬感,难以理解宋婉的?突发奇想。
怎么感觉姑娘病好之后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呢?
这种念头偶尔会?在她的?心头浮现,这会?儿更加突出,但春巧一向?是个沉稳性子,又因宋婉表现得熟稔而坦然,春巧也没有产生什么离谱的?怀疑,没有再往别的?方向?想。
“是我说错了,应该是捉放鹰的?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
对这个人?,宋婉可谓好奇已久了,她自言自语着,率先走在了前?面,这一片儿仍然还是福胜寺后院范围,春巧也没多少?危机感,仍然跟着,不让宋婉离了自己眼前?就是了。
等到看到那福胜寺的?后墙的?时候,宋婉止住了脚步,盯着红墙,恨不得把白墙盯出一个窟窿来,可这一片红墙,连个门都没有,实在是没有出去的?缝隙。
“六妹妹,六妹妹……”
身后是宋宣的?呼唤,他已经见到了止步的?宋婉,脚步也缓了,声音之中略无奈,“你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若是想要放纸鸢,我买给你就是了,快跟我回去,别在这里闲逛了。”
缓行几步,宋宣来到了宋婉身边,目光之中隐约有些歉意,“也是我忙于学业忽略了,这等时节,踏青最好,改日我专门带你出来放纸鸢可好?”
眼看着红墙阻隔,是绝对不可能见到那放风筝的?人?是谁了,宋婉也不是非要到墙根底下叹息一声,又听得宋宣许诺,便干脆在这里回转了,还斜了一眼宋宣:“哥哥怎么来了?”
“若不是我,几个追得上你,当真是动若脱兔了。”
宋宣半夸半损地说了一句,嘴角带着笑意,“我还当是有什么大事儿,一个纸鸢罢了,你若喜欢,我多送你几个也可。”
“可别,给人?欢喜又收回,不如不给,我可再不敢要你的?东西了,白让人?觉得我眼皮子浅。倒是我分?不清轻重,真当哥哥是亲哥哥呐。”
宋婉可不是吃了闷亏不吭声的?,虽然碍于何?姨娘是个长辈,又难以跟她硬碰,但跟宋宣不客气?一点儿,也能让人?心中顺气?了。
你欺负我,我就欺负你儿子,一报还一报,看谁难受。
“哥哥怎么不是亲哥哥,妹妹要什么我有不给的??”
宋宣眼中歉意更浓几分?,他也不是几岁的?小孩儿了,多少?知?道一些何?姨娘的?做法,但他以前?只?当是自己给人?东西毫无分?寸,现在见宋婉这般态度,多少?也有几分?愧疚。
他不想把生身之母往坏了想,却也不忍辜负妹妹的?热情,坏了兄妹情谊,这会?儿悄悄拿出荷包来趁着拉她的?时候塞到过去,宋婉只?觉得手中一沉,只?摸那绣花就知?道是什么,上辈子接过太多了,这会?儿接,不是不好意思,是不高兴。
宋婉黑着脸看了眼手中的?荷包,反手丢到宋宣怀里,轻哼:“官盐当了私盐卖,哥哥也觉得是我眼皮子浅,就非要盯着你的?荷包?若你不是我哥哥,哪个理你。”
宋婉这会?儿年岁小,声音悦耳得如同百灵鸟一样,伶牙俐齿地说出一串话来,语气?虽心意高低起伏,虽有气?恼夹杂其中,听出是生气?的?意思,但那娇滴滴的?声音语调,也着实是仙乐一般,让人?耳目一新,生不出半分?被发作的?不悦来。
宋宣本就对生母何?姨娘所为有几分?内疚——妹妹与那些小丫鬟是不同的?,眼下见宋婉生气?也俏丽生动的?面容,一颗心更是不自觉多了几分?因理亏而来的?包容,本就没有气?她的?意思,当下便放下身段哄她,捧着那荷包眼巴巴送上去,“是哥哥错了,这是哥哥拿来赔礼的?,妹妹莫要生气?了。”
他还从没干过什么哄小姑娘的?事情来,碰见宋婉这种,当真是又新鲜又稀奇,隐约还有点儿小兴奋,任凭揉圆捏扁。一颗少?男心更是纯得都不会?说两句好听话,好在态度端正,又机灵,知?道把荷包再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