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着托盘起身,路过叶安屿的时候顿了一下。
叶安屿低着头认真吃饭,实际余光早已看到了他的鞋。
秦誉没说什么,径直走了。
叶安屿因为这片刻愣神,一不留意咬到了腮帮,疼得眼泪瞬间迸了出来。
这一口咬得结结实实,吐出来都是血。
叶安屿捂着脸缓了半天,面前的饭菜都凉了。
午饭没吃饱,下午上课的时候又感觉嘴里的伤口长成了疮,被牙尖磨得生疼。
叶安屿蹙着眉,话也不敢说了,课间去医务室买了瓶西瓜霜,涂完也没好多少,眼瞅着已经变成了口腔溃疡。
大课间班里大部分人都跑下去玩雪了,叶安屿愁眉苦脸地趴在桌上,觉得这一天又是摔跟头又是起口疮,真是糟糕透了。
然而事实证明,人倒霉起来往往是没有下限的。
他随手往兜里一摸,摸了个空。
挂件呢?
叶安屿倏地直起身来,把两侧口袋摸了个遍,结果兜里只有手机和钥匙,叶子挂件不见踪影。
一着急,下意识咬紧嘴唇,疼得他天灵盖都快掀起来了。
叶安屿心里揪起,抓着外套就往外跑,拉链都顾不上拉,楼梯上鞋底打滑又摔了一跤。
他咬牙爬起来,挤过楼下撒欢玩雪的人潮,沿着去医务室的小路低头寻找。
这条路上没什么人,雪花扑簌而下,不一会就落了满身。
叶安屿没带围巾手套,冷风顺着领口灌进衣服,修长细嫩的手指也冻得通红。
雪下得急,放眼看去白茫茫一片,叶安屿怕挂件被雪盖住,边走边用脚尖划开积雪,俯身仔细搜寻,生怕自己看漏了眼。
可他找了一路,还是没有找到。
铃声乍然响起,外面玩雪的学生鸟兽般窜回教室,开始上晚自习。
这节老师们开例会,无人看班,秦誉不紧不慢地从活动室回来,进门后看见叶安屿的座位空着。
桌上摊着书,连笔盖都没扣上。
这么着急干什么去了。
秦誉支着头,心不在焉地算着数学题。
十多分钟过去,教室后门被人推开,秦誉眸子一亮,扭头看过去,回来的却不是叶安屿。
此时叶安屿正冻得瑟瑟发抖。
他找了半节课,来来回回走了三遍,雪下的石子都被他翻出来了,挂件却不知所踪。
再找最后一遍,如果还没有,就只能放弃了。
叶安屿搓搓手,牙齿忍不住打颤,低着头聚精会神地找。
小道没有路灯,只能借着远处教学楼的光。
雪落无声,也掩盖住了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
直到秦誉走到他身侧,叶安屿才发现旁边有个人,当即吓了一跳,脱口问道:“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整整一天没说上话,俩人别扭又僵持着,终于被这一句打破僵局。
叶安屿回过神,抿唇看向别处,有些无措。
秦誉心里蓦地一软,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救了,叶安屿都那样躲着他了,他还冒着风雪一路找到这里。
“雪那么厚,当然没声音了。”秦誉低声说,目光落在叶安屿冻得通红的侧脸上。
“噢。”
叶安屿吸了吸鼻子,沉默打破后,再开口就没那么难了,他问秦誉:“你怎么突然来了?”
“来找你。”秦誉没有隐瞒,忽地抬起手,拂去落在他头顶的一片雪,“你一直没回教室,我等了十多分钟,实在放心不下,就跑出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