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向来在渔阳长大,渔阳这个地方,离汴京有些距离,平日里终究是官不如商,程兴在这样的氛围下,根本无法理解明熙口中的尊卑。
也无法想象梅太傅的震慑力。
他已经色迷心窍,无论如何也要把明熙强要到手。
至于剩下的,天高皇帝远,如今的渔阳,就是他程家说了算!
程兴狞笑:“骂!接着骂!越骂我玩着才越起劲!”
说罢,就要上前去拽高站在马车上的姑娘。
他一把攥住明熙的手,过于软嫩的触感让程兴一时晃了神,随即便是即将到手的狂喜和癫狂。
他拽着那只小小的手,死命地往下扯,恨不得将人直拽到自己怀中,好好嗅一口这温香软玉。
“放开!!”
一声锐利尖叫,周氏红着眼从车厢中出来,干枯的手死命抓挠着程兴的胳膊,仍在发疯般地怒喊:“你个混账!无赖!你放开我的明熙!”
“祖母!”
明熙没压住帘子,见她冲了出来,顿时慌了:“您回去!”
“老不死的!”
程兴的手背被周氏划了几道血痕,他眉心一跳,暴戾地反手就是一掌,将周氏娇小的身子直接推下了马车。
额头磕到车辙,当即昏死了过去。
“老夫人!”
“祖母!!”
一时之间,混乱一片,孔嬷嬷和闻冬赶忙上去扶起周氏,见额角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渍,都吓得不轻。
“你!”
叶明熙目眦欲裂,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活剐。
她留在渔阳,与姐姐分别,为的不就是能扭转家人的结局,能让他们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吗?
前世她与祖母关系疏远,但这段时日的相处,祖母对她的涓涓关怀,无微不至。
是明熙上辈子追求了许久的家人温情。
她怎么能容忍别人毁了它。
“贱人……”
明熙头一次气昏了头脑,她望着程兴,口不择言,眉眼下压,眼神狠厉阴鸷,带着骇人的杀伐气息。
她忘了,与久经沙场的季太尉朝夕相处那么些年,自己也耳濡目染学得了三分他的气魄。
只一眼,便让程兴定在原地,就像看到了黄沙白骨,倏地冷汗连连,他不自觉地就松开了手。
明熙气昏了头,眼角淡红一片:“去死,”
她一脚蹬在程兴胸口,咬牙用了十足的力:“去死啊!!”
程兴一时不察,竟真的被她踹得倒退两步。
他愣愣抬头,那一瞬间,他又想到前不久被一脚踹出十几米远的慕箴。
那一脚用了明熙全部的力气,她几乎是连滚带爬摔下马车,见祖母昏迷不醒,眼睛包着泪水,唇瓣咬的发白。
心乱如麻。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程兴反应过来,怒火色欲成了两道烈火,将他的理智尽数燃烧殆尽,他一把攥住明熙瘦弱的胳膊,还未等自己说什么,就是一声怒喝。
“监察御史奉命密查渔阳市舶司,请相关人员速回知府调查!”
明熙一愣,她怔怔抬头,只见刘澈站在街口,手持黄金令牌,程兴带来的人都被尽数压制。
他神色寒凉,再也没有明熙熟悉的温顿柔和,满面整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