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却正巧应在了有贵的事上,秦芬和南音绷不住,齐齐笑了出来。
桃香愣头愣脑地左右看看,不明所以。
待南音把话委婉一提,她立刻臊得满脸通红,上来狠狠捏了两下南音:“臭丫头,开起姐姐的玩笑来了!你当心姑爷把你指给有贵!”
南音左右跳着闪过:“姑爷才不会管我的事呢,咱们的事,全听姑娘的!以后跑腿的事我都不管了,全归你桃香!”
“我才不去呢!有贵是什么香饽饽,我为什么要去?”
秦芬等两个丫鬟笑闹片刻,才出声制止:“行了,今日内宅有事,桃香瞧着也不像能出去的了,先叫小丫头去给有贵传话就是。”
桃香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左右忙碌半日,终究忍不住,咬着帕子问一句:“姑娘,方才那话,是他自个儿提起的么?”
秦芬和南音顿时大感兴味,一人一边,扯着桃香问了个底朝天。
桃香再怎么能藏事,也架不住日日在一起的姐妹和姑娘这样问,半遮半掩,把事情说了出来。
两个人倒也不是私定了什么情意,而是有贵行事有分寸,叫桃香觉得可靠。
例如,范离大半夜叫有贵进内宅传话,有贵一个眼神也不敢乱瞟,再例如,秦芬受屈,桃香去找有贵抱怨,有贵当真告诉了范离。
南音平日瞧着文静,今日话多得不像她自己了:“就这么着,你就觉得他好了?他不过是守规矩,也没看出哪里好来。”
“我也说不清……”桃香先侧着头想一想,随即又害羞起来,“小丫头懂什么!”
“哎哟哟,桃香姐护起短来啦!得了得了,我可不敢再说了,万一有贵真做了我的姐夫,我岂不是得罪人。”
秦芬这才放下心来,她原瞧着有贵总和桃香总来往,觉得有贵只怕是对桃香有意的,想给这丫头一个好归宿,如今见桃香也有情,便更好了。
忽然,外头小丫鬟的叫声打破了室内的平静:“七少奶奶,救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桃香立刻走了出去:“稳当些!咱们少奶奶有孕了,哪禁得起你这样吓!”
来的是五少奶奶院里的小丫鬟,哭丧着一张脸,话都快说不清了:“我们少奶奶胎儿不正……难产!求七少奶奶开恩救人!”
人命关天,不能不救,可自家姑娘又不会医,怎么救人?
“稳婆说,若是有医术高明的大夫给少奶奶施针推拿,或许能把胎儿给转过去,大夫人和太太都不认识这样的好手,想着七少奶奶或许有法子……若是能请到御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话未说完,桃香已明白了这里的意思,气得脸色铁青。
这一家子可真会算计,如今好容易给了姑娘几天好日子,便放心大胆地算计起人来了!
外头的大夫,只要出得起诊金,便是深更半夜也肯上门的,那两位偏不去请,无非是既怕花钱又怕担责而已。
她们还想着请御医?便是杨舅老爷那一品大员看病,也轻易请不来御医的,何况五少奶奶这么一个四品内眷?
自家姑娘有多大的脸面,能有什么法子替她们请御医?
桃香想也不想就出口拒绝:“御医我们可请不来……”
“桃香!”
里头主子唤,桃香连忙撂下小丫鬟,折进屋里。
如今还在任的御医,秦芬自然是请不来,便是能请来,也得花去好大的情面,秦芬也还没热心成那样。
她是想起了秦览从前请去给红珠看孕相的那位致仕御医,取个折中罢了。
把这话一说,桃香立刻应了:“既姑娘有法子,我这就叫五少奶奶她们上门去请。”
“叫有贵去吧,他是少爷身边的,满金陵城没几个不认识他,他办事比五少奶奶那里的人都管用。”
“可是姑娘,若是有贵去请,这诊金……”
“罢了,咱们这里出吧,到时候你们去和穗儿提一嘴,五少奶奶愿给便好,不愿给,咱们只当布施了香油钱。”
人命关天,也确是这个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桃香咬咬牙,从秦芬妆奁匣子里取了张五百两的银票,这时也来不及和有贵避嫌,飞快地出去了。
南音轻轻叹口气:“姑娘也太好心了,替五少奶奶作下这样大的情面,五少奶奶这人,可乖滑得很……”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帮都帮了,不如一气儿帮到底,半推半就,旁人反而不记这份情了。
再说了,便是五少奶奶不认,秦芬也有法子叫她记起来,实在不行,叫范离往那位兄长讨银子去。
那位范五少爷虽和范离不对付,却是最倨傲最在乎官声的,他若是欠了秦芬这样一笔钱,只怕睡觉都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