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酒浓度不高,然而鹿血酒特有的发热功效却让闵广微浑身都热起来。
他闭着眼,本想等这股热意褪去,然而眼前却如走马灯一般不断闪过一个个关于时佑安的画面。
白嫩的、漂亮的、乖巧的……
闵广微忽然想起,时佑安喝醉的那天晚上,他在承乾殿做了什么?
他和皇帝在一起,能做什么?
时佑安都喝醉了,尚且能当众去亲吻皇帝,若是没有旁人,两人不知在承乾殿又要做什么事。
颠鸾倒凤的、违背阴阳的背德之事。
除了做那种事,还能做什么?
闵广微身体里忽然升起一阵燥热。
他闭了闭眼,猛地掏出随身带着的刮刀,随即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刺入小臂中。
鲜血喷涌而出。
前殿。
时佑安喝下姜汤后,只觉得身上都出了一通汗,额间的温度也褪了。
他放下碗,悄声问:“闵先生还在后面吗?”
招夏点头:“应当是头发还湿着,怕过了病气给您。”
她拿着帕子擦了擦时佑安冒出的细汗,笑着说:“闵大人真是医术高超,只是熬了碗浓浓的姜汤,殿下竟是不热了。”
时佑安也感叹般点点头:“我去后殿看看闵先生,若是因为给我治病而让闵先生再受了风寒,可就真是让我不好意思了。”
说罢,他便起身朝后殿走去。
侧殿与后殿相连,只需几步的功夫就到了。
然而时佑安刚一跨过门槛,便眼睁睁地看着闵广微拿着手上的刮刀,狠狠地在鲜血淋漓的手臂上刺入,随后重重地划开一道纵深的伤口。
时佑安短促地叫了一声,吓的不自觉后退半步,脚踝磕到门槛,发出”咚“的一声响。
闵广微猛然抬头。
他手上还握着滴血的刮刀,红衣上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痕,手臂外翻,露出狰狞的一道伤口。
“殿下。”闵广微语气平静地唤他,“站着干什么?”
时佑安紧紧扶着门框,心惊胆战地看着闵广微着了魔一般地自残。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
闵广微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臂,让流淌的鲜血洒在衣服上,径直打断了时佑安的话:“殿下,你喜欢男人吗?”
“……啊?”时佑安愣住了。
“你喜欢男人,”闵广微肯定地说,莹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时佑安,“你不单喜欢,你还喜欢皇帝。”
时佑安一片茫然:“闵先生……我……”
闵广微走到时佑安面前,直接打断他的话:“你怎么不喜欢呢?你主动去亲皇帝,主动揽着他的手臂,甚至主动和他……上床。“
话音刚落,时佑安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你在说什么……”时佑安挣扎着开口,委屈地说,“我没有和圣上……”
“你怎么可能没有?”闵广微忽然提高了声音,眼神有些冷淡,“你们两人,每日都待在一起,像你这样的人,哪个男子能忍住?”
“况且,你也很喜欢吧?”
“你应该很喜欢被——”
时佑安嘴唇血色尽褪,他抬手给了闵广微一个巴掌。
很轻,力道几乎可以忽略的巴掌。
闵广微的脸稍稍偏过去,只露出一条薄耸的侧脸。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时佑安紧紧抿着嘴巴,撇开眼睛不去看他,手指死死地拽着下摆,“永远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