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道:“不瞒您说,我们花魁娘子患了梦游,唉,昨晚差点在睡梦之中,举剑砍了这位龙员外,你说要是真砍了,还如何了得,连累我们红玉轩恐怕都得关门大吉了。事情严重,这才请您老前来看诊。”
潘郎中知道百花香根本就没病,开了几味寻常的平和药物,也就交差了事了。
老鸨接过潘郎中的方子,叫一个小厮前去抓药。潘郎中正要走人,李铸挤进来道:“潘郎中,您顺便帮我看一下呗。”
“你是谁啊?”郎中问。
“我是这位龙员外手下的护卫。”李铸答。
“哦,那你是什么病啊。”
“我从马上摔下来,把屁股摔伤了,自已敷的药,感觉效果不是太好。”
李铸一边说一边就走到了潘郎中的面前,想要脱裤子,把花魁娘子吓得够呛,尖叫了一声。这一声尖叫,也把李铸给吓到了,忙把裤子又提上去了。
宋慈道:“赖铸,你要请郎中看病,就去冷香斋啊,这儿是暖香阁,你别乱来。”
“不好意思员外,小的失礼了,”转头,又对潘郎中道,“郎中啊,要不我们去隔壁冷香斋,你看看我的屁股。”
潘郎中听了直摇头:“你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我看看你的屁股?我看你屁股干嘛?”
“屁股上不是有伤吗?”
“有伤就说看伤,让我看看伤口,伤情,这样说才像话啊。”
宋慈陪笑道:“见笑,见笑,成天舞枪弄棒的,粗人,没修养,郎中别跟他一般见识,不过伤是确实有的,也确实须要看一下了。老鸨,你请郎中去冷香斋吧,这儿不方便。”
于是老鸨把郎中请出了暖香阁,来到了冷香斋。李铸这才把裤子脱了,把屁股亮了出来。
郎中道:“屋里有点暗,你走到窗边,走到窗边,让光照照。”
于是,李铸便提着裤子,又走到窗边,郎中也跟了过去,一看,十分吃惊,道:“你这伤得动刀,生脓了,得把伤口破开,把脓血放出来,然后我再敷药,包扎。”
“听你这口气,我这伤怎么还严重了呢,药我也在敷啊。”
“你这两天有没有忌口,还是成天胡吃海喝,看你吃住在红玉轩这种地方,想想也没忌口,对不对?”
“还真被你说对了,确实没忌口,山珍海味的,酒池肉林的。”
“以后得忌口,伤好之前,忌口,这屁股都快烂了。”
“知道了郎中,就听你的,那现在该怎么办?”
“先动刀,再敷药。你等着,我去取工具,这屁股有得忙了。”
“郎中慢走。”
潘郎中也就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提着药箱进来了。
这药箱里一堆工具,主要就是各种锋利的手术刀,长的,短的,尖的,扁的,无不精巧而锋利,其他如镊子,钩子,锯子,锉子,也都应有尽有,不比宋慈的少。
李铸此时已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趴着,准备挨刀了。但潘郎中又要他起来了。
“床上先垫上宣纸。”郎中吩咐道。
“床上垫宣纸干嘛?”李铸问。
“免得弄脏人家的床啊,宣纸吸性大,多垫一些。”
“甘景啊,”李铸伸着脖子朝前半间喊,“拿些宣纸过来。”
老鸨一听说要弄脏床,忙自告奋勇道:“我去拿,我去拿。”
李铸怯生生地问郎中道:“郎中,你动刀前要给病人喝药不?”
“喝什么药?”郎中问。
“像什么麻沸散之类的,止痛呗。”
“不喝。小活,喝啥。”
正说着,老鸨已将宣纸拿到,铺在了床上。
潘郎中点起一根蜡烛,烧旺了,拿出一把小刀,先在砂纸上磨了磨,然后便拿到蜡烛上烤。
“郎中,痛不痛?”李铸问。
“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