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两人一走,百花香便端起酒杯道:“奴家初来红玉轩,就有幸碰到员外及诸位姐妹,实属三生有幸,没有什么好报答的,感恩都在酒里了。”
说完,敬了大家一圈,便自已仰脖喝了。
宝棋问:“百花香是你的艺名,妹妹原来叫什么?”
百花香道:“既然来这儿了,就表示已经和过去一刀两断,过去叫什么,我已经忘了。”
素琴问:“来这儿的姐妹,大抵都有苦衷,妹妹是何原因,要来这儿的?”
百花香道:“家里穷,六亲缘浅,自愿来这儿的。”
百花香的回答,句句都是脱口而出,其实这反倒不正常。因为宝棋也好,素琴也好,问得问题都挺刁钻,但百花香却对答如流,只能说明这些问题,她在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极有可能是老鸨、田虎他们让她这样讲的。
“妹妹是哪里人氏啊?”宝棋又问。
萧景见百花香为难,插话道:“宝棋,你有完没完,百花香都说了,既然来这儿了,就表示已经跟过去一刀两断了,你老追着人家过去问东问西的烦不烦?”
“我不是关心她吗?”
“百花香人家好好的,何劳你关心,有这份心还不如关心关心赖铸。”
“赖铸怎么了?能吃能喝的。”
“屁股刚动了刀,敷了药,这泼天的药草味你没闻到?”
“是这样啊,我说呢,今天的菜里莫非放了麝香,排山倒海的药气往鼻子里冲,敢情是赖铸带着伤来的。赖爷,你还好吧,我这就给你倒酒……”
李铸赶紧阻止:“宝棋,你想让我死就直说吧,犯不着用酒来害我。”
宝棋道:“我怎么了,我好意给你倒酒,你为何说我是害你?”
李铸道:“郎中说了,我这伤得忌口,第一就是得忌酒。”
宋慈道:“赖铸啊,宝棋不知者无罪,再说了,今晚她要是饶你不喝,你还得谢她。”
宝棋道:“有伤在身,不喝也是情有可原,只要晚上的游戏别落下就行。”
李铸道:“游戏?什么游戏啊?”
宝棋道:“到时再说,这会儿先吃菜,喝酒,谈天。”
不一会儿,酒菜上齐,桌上喝酒行令,谈笑风生,越发热闹了。
酒酣耳热之际,画意问宝棋道:“宝棋,昨天我们玩了‘接诗’,今天玩个什么游戏好?”
宝棋道:“今天来玩‘射覆’。”
“好,射覆就射覆。”画意道。
射覆,接诗,对联,划拳,猜谜,唱曲……这些都是酒席上常玩的游戏,但百花香似乎没玩过射覆这种游戏,便问众人什么是射覆?
素琴主动道:“我来解释一下吧,每个地方的玩法都有差别,我只说我们这儿的规矩。”
于是,素琴便从书桌底下取来一只铜盆,对百花香说:
“射覆这个游戏呢,简单来讲,就是闭着眼睛来猜盆子里面藏着的东西。等会儿游戏开始前,每个人可以用半刻钟的时间,打量这间屋子,看看这屋子里摆着些什么东西,因为游戏开始后,要拿来放在盆子里的东西,都会从这屋里拿,或者从自已身上取,比如戒指,手镯,发簪等等,都可以。从屋里拿的话,不准翻箱倒柜,或者从抽屉里面找东西。以免遗失财物,说不清楚。”
百花香问:“那谁来猜,谁来放呢?”
素琴道:“在座有十个人,我们会准备十张纸牌,其中一张纸牌的正面会写上‘猜’这个字,其他九张都是空白。
写完后,纸牌的次序会打乱,并且只以背面示人,纸牌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背面也都一样,游戏开始后,每个人抽一张纸牌,抽中写有‘猜’字的人,就是要猜的人,也叫‘射人“。
然后由’射人‘,指定一个人来放东西,这个放东西的人,便叫做’覆人‘。定下了’覆人‘,射人就闭上眼睛,直到覆人把东西放进了倒扣在桌上的盆子里,射人才能重新开眼,来猜盆子里的东西。猜不中,罚酒一杯,猜中了,’覆人‘罚酒一杯。”
百花香道:“这对射人来说也太难了,屋子里的东西那么多,能猜中的机率也太低了。”
素琴道:“其实也不低,因为东西都在屋里,明面上摆着,而且射人可以提三个问题,以确定东西的范围。比如你可以问‘东西是不是能吃?’,‘东西是不是圆形?’,‘东西是不是可以戴在头上?’等等,覆人必须如实回答这三个问题,不准耍赖,而且也没法耍赖,一个是别人都看着,第二个是盆子里的东西,最后都得掀起来看过,终究是逃不过对方的眼睛的。”
百花香道:“这规矩好,这规矩对射人很友好,假如放在盆子里的东西是戒指,我只要问一句‘东西是不是戴在手指上的?”,对方一回答‘是’,那我就赢定了,对方就输定了。”
素琴道:“嗯,就是这个道理,现在明白了吗?”
百花香道:“明白了。”
素琴道:“好,现在就请诸位好好看看这屋里的摆设,以及桌上身上的种种物件,暗中想好自己想放在铜盆里面的东西。人可以站起来,也可以走动,一会儿游戏就正式开始。”
第二十九章射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