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说……”话没出口便戛然而止,大年下的,说那些不吉利。
再过上八百年,我该去哪儿找你呢?
那位硬是把心上人折腾麻了的持明小哥如今无事就在神策府码头对面坐着对月惆怅,别人见了摇头一笑,有心人才会跟着胆战心惊。
倘使今日入轮回,百年后持明忘尽前缘又是新的一生,横是叫人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儿。舍不得,放不下,断不了。
若叫天人也有轮回,他一准儿早早在波月古海旁蹲守。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团雀们畏寒没跟出来,只有远处鸿雁拍打翅膀跟斗舰似的“嗡”一下子飞起来又“嗡”一下子落地。
离朱走过结冰的湖面,岸边的积雪和房檐上的几乎一模一样,她用水流把自己送上去,站稳了才放景元下来。
“要买些东西吃吗?不知道还有没有商铺开门。”
落雪已经把她的头顶染白了,景元低头笑笑,突然伸出手把她横抱起来:“我让彦卿随意点,家里应该不缺吃的。”
情关难渡,那就一段一段渡,你扶我一段,我也扶你一段。
怀里的分量让人特别安心。
积雪有些厚了,对于身量稍显迷你,体型也比较纤细的持明来说不是太友好。身高腿长的人踩着雪破开一条路,离朱心安理得让他抱着自己走。
怎么?这不是应该的吗!
晃晃悠悠规律的节奏感让人昏昏欲睡,也许远古时期持明真的会冬眠?
小小神策府洞天,景元愣是花了一个多系统时才从议事厅背后的人工湖边走到星槎码头。洞天与洞天之间就靠这个穿梭,无论如何也跳不过去。
“将军您现在才休息吗!”
守卫感动得声音都变了,万家灯火团圆日,神策将军还要处理公务,实在是太辛苦了。没见持明的大长老也在吗?也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要务,真是辛苦。
“还好,这就回去了,辛苦你们年节期间还要值班。”
他笑着点头回应守卫,与持明长老一前一后踏上星槎离去。
星槎穿过其他洞天上层直抵丹鼎司,码头上并排站着两个人。
镜流提着酒壶,应星脚边的机巧举着食盒。
“你们这也太慢了吧!”应师傅碰碰机巧,圆滚滚的小家伙跑在前面领路。
镜流没说话,她一向很有耐性,无论练剑还是等人:“走了。”
“师父过年好,应星哥过年好。”景元向这两人拱拱手,放胳膊的时候顺便拎起离朱的爪子揣进兜里,“快走快走,今儿这天儿还真有点冷!”
“哼。”应星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扫了一圈只哼不说话,镜流压根没看,一心一意走路。倒是离朱抬头白了他一眼,只做口型不出声。
幼稚。
“怕你冷嘛!”景元恨不得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四处炫耀给人看,活像只非要连媳妇带蛋一块孵的大白猫头鹰,“这样就不会冷了呀,也不怕摔倒。”
“哕!”
应星差点吐一地,元儿你醒醒啊元儿!你好歹看看你师父手里的支离剑再组织语言行不!
镜流总是小事懒得说,等攒上一顿直接物理教育。
“你肠胃不好?”剑首冷冷横过来一眼,都快对“学剑”产生PDST的应师傅连忙摇头:“不不不,不小心吸了口凉气。”
眼下这四个人里只有自己是外人,不想大过年的挨揍最好别跳。
“那就好好走路,眼睛别乱看。”她冷冰冰的阴阳怪气,别有一番与众不同的风味。
“……”
好好好,惹不起你们行了吧!
从码头走到丹鼎司内部,年节假期之际不少病人也选择回家与家人团聚,路上有雪有树有景就是没有多少行人。
雪越下越大,但是没人觉得冷,一行四人边走边聊也足够热闹。沿着熟悉的路走回小院外,橘毛大猫正四脚朝天露出肚皮躺在地上蹭痒痒。
“喵嗷!”妙妙翻身一个真·虎跃,镜流抵着它的头把它推回院子,“你家的猫太活泼了,是不是该做绝育?”
“明年,明年和丹鼎司预定……”景元怜惜的看着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橘色大头,揉了把大猫毛茸茸的厚实耳朵。
离朱纳闷的不得了:“就那么一个小手术还用麻烦丹鼎司?我今儿抽出二十分钟就能完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