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打喷嚏吵醒您的!”景小元紧张得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月光下的饮月君,眼尾红痕甚是妖异,持明祖传的冷淡在这个时候更像是某种暗示。
“年轻人,少思少虑,早点睡。”
丹枫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回房。
客房门被带上了,好一会儿景元才放松身体大喘一口气。
“呼……”
他怕再把丹枫引回来,走到衣柜旁小小声扣响,离朱抱着被子溜出来,也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她从景元身边溜过去,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比出“安全”的手势。
“他不会再过来了。”离朱翻身一个鱼跃龙门落在床上,抓过枕头充当靠垫大喇喇压在胳膊底下,“愣着干嘛?你该不会真有病吧!”
“你,你……算了……”
她大约是没有什么性别意识的,考虑到持明不孕不育的特殊情况,他们死活不开窍也不是件奇怪的事。
景元垂头丧气走到床头坐下,被子和枕头都归离朱,还好他有件丹枫哥友情赞助的睡衣。
“我一直在想,如果嘉应就是凶手,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离小朱满脑子都是与风花雪月无关的东西,“如果只是为了杀人,杀完走就是了。他一个行商,把尸体埋在山林深涧之底,十王司十年内也查不到。为什么还要节外生枝?”
就好像故意把自己暴露在怀疑的视线下,挑衅?
“不太像。”景元慢慢摇头,“为了满足心理需求重返现场,或者纯粹为了不被发现端倪而回去检查,这两种他都不是。”
“你忘了吗,是他自己主动提起水下有手的,以上两种情况的犯人绝不会这样做。”
嘉应要是不这么说,离朱无论如何也不会吃饱了撑着浪费力气去掀涧底。她不掀开涧底科普,那具骸骨就不会被发现。
他迫不及待想被人揭露罪行。
离朱恍然大悟:“他打算闯幽囚狱!”
一般来说仙舟联盟不会轻易把化外民扔进幽囚狱,问题不大的罚款后或是驱逐或是引渡,联盟不养闲人。只有罪行较重触及底线的才配在海底拥有一个单间——比如各部丰饶民被俘的魁首,或是策划阴谋企图颠覆仙舟的疯子。
“所以今天晚上丹鼎司病房是安全的,嘉应不会跑,跑了会影响到他潜入幽囚狱的计划。他也不会作乱,因为持明医士真会把医闹就地打死。”
虽然都是进幽囚狱,活着进和死着进区别还是挺大的。
得出结论后离朱翻身放下枕头裹着被子就闭上眼睛。
“有什么事儿明早再说吧,我睡了。”
景元:“……”
难不成轮到我翻窗户?不是不能翻,而是即便翻过去也解决不了问题。
比起绞尽脑汁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小姑娘的闺房里,他觉得还是明早让离朱一块背这个锅会比较好。
就这样吧,爱咋咋地,丹枫哥还真能活活打死我不成?!
想到这里他倒在床沿上靠着边边一躺,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哎!被子分我一点!
原本以为会失眠的,结果没到五分钟就断电。
等到第二天早上天光大亮,重新开机的景元被离朱“咚咚咚”跳下楼的动静吵醒。他昏头昏脑撑着胳膊坐起来,丹枫又在外面敲门:“起来吃早饭。”
“……”还真没有被打死耶!
洗漱后他来到一楼会客厅,离朱已经坐在方桌旁吃早饭了,丹枫也在,家用清洁机巧在脚边滚来滚去,活像个圆溜溜的宠物。
“早!”她精气神儿十足的打招呼,景元顿了顿,无语的发现好像只有自己特别在意某些事。
“……早。”他努力站直身体走到桌边坐下,早饭是海鲜粥和卧了个蛋炸出来的油条,以及雷打不动的热浮羊奶。
热气腾腾香浓鲜美的粥熬得恰到好处又细又滑,海鲜的风味被米粒充分吸收,勺子舀进去就被紧紧吸住,需要稍微花点力气才能抬起来。
丹枫和离朱都不是吃饭时话多的人,安静一直持续到早餐结束,离小朱叼着专门留到最后享用的炸蛋想跑,丹枫用云吟术把她抓回来摁在座位上。
“天黑即回,不许在丹鼎司内妄动刀兵。那里都是病人,记住了吗!”
关于凶案和潜在的凶手,他没说不许介入,只要求离朱稍稍控制下打斗的规模。
“万一遇到打不过的就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