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沉将他脸颊上的血珠一抹,在他眼前晃了晃沾着血的手,扬了扬眉:“这便是你说的能护得住自己?”
华清棠辩解道:“…那是因为弟子不躲师尊也不会伤了弟子。”
话音刚落,脖颈上就被抵了个剑——
“我会。”
温玉沉眼神凉薄,如同一潭死水,叫人望而生畏。
“你若这么轻信于人,便别同人说你是我温玉沉的徒弟。”
师徒对峙的情景重现,只是这回是温玉沉拿着剑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或许是觉得自己同别人已经不一样了,所以在温玉沉毫不犹豫的说出“我会”二字时,他的心上像是压了块石头般,闷得厉害。
“…师尊。”半晌,华清棠突然问了一句,“若不是师徒,你我与旁人可还有不同。”
若是有所不同,他为何又能不假思索的将剑指向自己。
温玉沉没吭声,纤长的睫毛上下攒动了几下,他收回了剑,轻声道:“罢了,今日你还要守夜。”
“师尊。”华清棠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非要刨根究底问个明白,“你不想…”
说这话时他低垂眼,袖口遮掩下的双手死死攥着,指甲深陷进肉里,疼痛促使着他保持清醒,不会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
“同弟子继续下去了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华清棠度日如年。
许久也没能等到温玉沉的答复,华清棠便自顾自问道:“是从肇州山出来后便不想与弟子有师徒以外的…”
想了半天,他也没找出能形容他俩这层关系的词儿,只能以“瓜葛”二字代替。
温玉沉本来想循序渐进,但没想到他却突然戳破了自己的心思,他索性也顺着华清棠的话来。
他听着华清棠的话,一概不应,但也没反驳。
说到最后华清棠也没有同他预想里的那般干脆利落的与自己断个一干二净。
他只是问了一句。
“师尊是喜欢别人了么。”
温玉沉想说“是”,但最终出口的话还是拐了个弯儿,成了:“与你何干?”
他看着华清棠别过脸,脊背挺直,压抑着声线朝他冷淡的丢过来一句:“是弟子僭越了。”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温玉沉轻叹了一声,似是无奈,低声唤了他一句:“…把脸转过来。”
华清棠不动。
温玉沉软下语气:“你若是想继续,也不是不行…”
华清棠转过脸,义正辞严的拒绝了他:“师尊不必委曲求全。”
…其实也不是委曲求全。
温玉沉抿了抿唇,一狠心,将视线移开。
他想,总归是长痛不如短痛,省的这人日后给自己添麻烦。
第90章
夜里寂静无声,温玉沉也不知要找什么借口陪他继续守夜。
索性便一直跟他走,他不开口问自己,自己便一直陪他一道。
漫漫长街,只能听到他俩交错的呼吸声。
这天儿按理说不该如此冷,但现在却一反常态,仿佛是为了迎合他俩一样。
温玉沉搓了搓胳膊,不冷不淡的问了他一句:“冷不冷?”
华清棠也如常道:“不冷。”
“真不冷?”温玉沉不大相信,毕竟自己的体温比他低,若是连自己都冷了他又怎会毫无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