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还要一个小时吗?”纪意欢说,“他为什么这么早醒?”
医生:“这个看个人的体质。”
“我以为他回光返照。”
几个专家很有职业道德不苟言笑,让护士过去先给沈泊闻抽血,离床侧最近的位置被纪意欢占去,她准备让开的时候,发现手腕还被沈泊闻拽着。
他麻药劲没过,意识浑浑噩噩,本能拉住她很久,纪意欢拧拧眉,用另一只手将他的长指抚下去,再退到一旁给护士抽血。
纪意欢环顾四周冷肃的环境,不是装修温馨的套房,普通板正的住院部,连绿植都没有,周围是各种医疗器械,他昏迷时身上插了管子,醒来后撤去一些,监测图氧气管镇痛泵什么的都还在。
光这些东西她直觉伤势没那么简单,看他们个个都跟商量好的似的,问也不会多说,等医护人员忙完,纪意欢的面色冷得没好气。
沈泊闻的状态,她自然没法和他置气,恼火全往他助理那边撒,一一盘问情况。
沈泊闻助理贼精得跟猴子似的,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低头抱歉。
“不说是吧。”纪意欢当然没权利说扣工资这类的让打工人心碎的话,何况助理拿的高薪就算扣一点无伤大雅,她大摇大摆走到门口,“那我走了。”
助理惊觉:“沈太太。”
来时慌得不成样子,现在闹着要走,助理哪担待得起,等沈泊闻清醒后看不见人的话,他左右不好交代。
“我对他一无所知算什么沈太太。”纪意欢睨了眼病床上的人,知道沈泊闻能听个大概,“还不如你这个助理了解得多,既然你们狼狈为奸,守口如瓶,改天我把这位置让走好了。”
“沈太太,不是我不说。”助理毕恭毕敬,“待会沈总清醒您亲自问他不是更好,不然您从我这里打探消息来,待会还要费口舌再问一遍,何必生两次气。”
何必把气撒在一个打工人身上。
“有道理。”纪意欢摇头晃脑,“那好吧,我不找你们问了,我去问陈祉。”
陈祉知道的应该不少,但他可能和沈泊闻穿同一条裤子,问不出结果来,不过纪意欢可以顺着南嘉这条线,应该多少能打听出点什么。
这样想着,她摸出手机,电话正要拨过去。
“纪意欢。”
病床那边传来黯哑温淡的嗓音。
纪意欢也没好气,“你为什么要这样叫我。”
“怎么了。”
“你上次不是还叫我宝贝。”她想起录音里的话,理直气壮,“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要叫我名字,为什么不能叫得亲密一点,现在不叫你难不成要等你死了之后再叫吗。”
“老婆。”沈泊闻不温不淡应。
她一怔。
助理下意识避过去。
“所以老婆。”沈泊闻面目还有些生硬,“你怎么知道我给你留遗产不给你留遗言。”
从来没听他这样叫过,叫老婆比叫宝贝明明更随常,听入她耳际分为别扭,支支吾吾了下,“什么啊。”
“谁告诉你的。”
他给她留遗产这事不稀奇,只留遗言这事基本没人知道。
“我用得着别人告诉我吗。”她理所当然,“我不能自己偷听吗。”
“……偷听?”
“上次无聊就在主卧装了窃听器,不小心把这几个月你说的那些不该说的话都听到了。”
无聊装的窃听器,不小心听到的谈话。
她演都不演好一点。
“几个月的声音你都听完了吗。”沈泊闻问。
“嗯。”
“窃听器里面应该有你的叫声。”他皱眉,“你自己一个人听的吗,还是让你助理帮的忙。”
在他印象里,她不是个勤快到事事亲为的人。
“我自己一个人听的。”纪意欢面色不由得热了一下,有点恼,“你问那么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