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空地上,溅起一大片水渍,而失去主人的马,腿陷入淤泥之中。再看河里,有几片衣角,正在河里浮浮沉沉,顺水飘的极快。
“大哥,他们似乎跳到河里了。”
有人禀告。
胖高个看着河里的水流,冷笑着,“想跑,没这么容易,来人,下水!”
马上就有人跳下小河,顺着衣角的地方游去,他们水性都极好,几个猛子扎下去,就顺利靠近了衣裳,结果伸手一捞,发现,咦,这只是衣裳而已!
追兵这下慌了,衣裳竟然是疑兵之计!他们连忙潜入水下,又起起伏伏好几次,都没找到人质,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拿着衣裳回去复命。
胖高个这下真慌了,眯起眼睛,“真没找到?”
“的确是,什么都没看到!”
“好小子,还真学会耍你爷爷了!居然先把衣衫脱了做诱饵,自己跳到另外一个游走了!”
胖高个很快判断出,那两个小子又耍诈!
“来人,一半人留下,继续往上游找人,一半人跟着我,去下游的渡口找!他们就算顺着河道飘走,总要上岸的!”
胖高个一声令下后,追兵分成两半,一半留下,一半继续在上游寻找。
他们有许多凫水的好手,能够在水里游一个时辰,可是找来找去,始终没找到人质。
可恶!这两臭小子,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
被他们心心念念的臭小子,此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脊背贴着田埂,躺在臭水沟里。
沈知澜甚至不敢动一动手指,只能用眼神跟沈与钰交流,同时侧耳倾听上面的动静。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想通这句话后,选择藏在臭水沟也就不难理解了。
农田旁,百姓为了灌溉,会挖出各式各样的沟渠,而沟渠跟沟渠之间需要连接,就会在田间小路底下,挖出一条通路来,这条通路,刚好能塞下两个体型不壮的少年。
两人缩成一团,手脚交叉,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咚咚咚,直接飚到一百五。
当时,沈与钰提议跳河逃生,顺水而下,沈知澜立刻拒绝了。
如果是平常盗匪,跳水逃生也是一条路,但别忘了,他们可是在坐船时被人打晕的,对方水性出众的人一定很多,这是他们的优势。
与其撞上别人的主场,不如赌一把,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现在,就是他们赌出成果的时候。
耳朵听到上面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远,沈与钰长舒一口气,几乎是用气音说,“你胆子太大了。”
“我运气一贯很好。”
沈与钰微笑,哪儿是什么运气?澜哥儿水性还行,但他刚学会憋气,跳水逃生,只怕先沉尸河底。
如果不是为了他,澜哥儿也不会赌这把。
为了转移话题,沈与钰提起客栈留守的沈与华,“他们怎么办?”
“放心吧,他也不是傻的,又有我前几天叮嘱的,看我们过时还没回来,肯定会先避开。”
同样担忧,但沈知澜让自己保持平静,再想救人,也要自己先渡过难关再说。
而且躺在水沟里,听着上面的动静,难熬极了,既担心贸然出洞会被捉住,又担心一直躺着会被瓮中捉鳖,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沈与钰几次想冒头,都被拉住。
沈知澜想了想,突然笑了,“你还记得,老祖宗的脱险事迹么?”
“老祖宗?”沈与钰楞了楞,又想了起来,哑然失笑,他们的老祖宗,不就是焱太,祖么?他曾经是个塞外马夫,年轻时给自己惹过一屁股麻烦,有次犯了牢狱之灾,居然还敢大着胆子贿赂押送的官员,得到了逃跑的时机。
当时同样是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他又是怎么逃脱的呢?
他竟然招来一群野马,藏身马腹之下,就这么躲了三天三夜,顺利过关。
好几次,追兵都跟野马群擦身而过,硬是没发现他。
可见成大事的人,也有一些运气在身上。
沈知澜心平气和说着,同时安慰着沈与钰,“别急,我们一定能熬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