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熟悉的人,她对叶雪尽又一贯亲近,便逐渐放松下来,乖巧地坐到了叶雪尽身旁。
……另一边。
“欲加之罪,简直是欲加之罪,国库本就不丰,又被昏君全部挪作了军用,本官如何能补那么大的窟窿。”
刑部大牢里,齐之远喃喃有词,翻来覆去就是那一番话。
还有一些话,他不敢说,那就是胜了还好,战利品自然可以补上之前的亏空,可是周川偏偏败了,不仅见不到一点回头钱,连昏君都自戕了,他能怎么办。
他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何其无辜。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齐之远正在念叨,就听到狱卒高唱:齐丞相到。
齐丞相?
他们齐氏一族几乎都被贬出了朝堂,文武百官里也没有姓齐的能官拜左丞相。
要说左右两相,以左为尊,他下狱前,新皇只封了右相,左相一直空悬。
就在这时,他那痴傻的母亲突然嚷嚷道:“明惠,是我们明烟带明昭回来了。”
喊完,老夫人又闭上眼睛,平常一样浑浑噩噩地嘟囔不停。
恰在此刻,齐明烟缓步走了过来,身旁跟着一个冷脸女侍卫,穿着打扮是御林军的制式,一看就知道是新皇近臣。
齐之远恍惚了一下,忙躬身行礼,试探道:“罪臣齐之远,见过左相大人。”
见齐明烟没有否认,他立时心头火热。
他有救了,齐家有救了。
他们齐家出了个不得了的后辈啊。
“明烟,伯父就知道你是个有成算的,咱们齐家以后就指着你了。”齐之远满脸涨红,整个人都趴靠在了牢门上。
其余齐家人也难掩激动,纷纷上前。
齐明烟的视线在齐家人脸上一一看过,最后定格在齐之远身上。
“伯父,明烟来送你上路。”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一开口却犹如平地起惊雷。
齐之远愣了愣,咽了下口水,脸上闪过惶恐:“明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跟伯父说笑呢吧,一定是在说笑,哈哈哈。”
可齐明烟的脸色却让他领会到了,什么叫希望瞬间破灭,什么叫绝望。
齐明烟直视着他的眼睛,脸上没有波澜,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齐之远不由慌了,“明烟,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知道……”
“伯父确定要说下去。”齐明烟冷声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指了指齐家人的方向,“若您执意说下去,凡是听到的人,一个也不能活。”
齐之远哽住,艰难地看了眼家人,又不甘心道:“伯父不是故意的,明昭她是我的亲女儿啊,我怎会害她,我只盼着她好,明烟,你不能杀伯父,你这是大逆不道啊。”
他若是料到会是今日的局面,如何也不会走那一步错棋啊。
齐明烟用力咬了一下唇角,朝十松伸出手。
十松茫然了一瞬,不确定地拔刀,递到她手里,又立时握紧,把刀拿了过来。
“军师,让我代劳吧。”
齐明烟摇头,执拗地伸着手,没办法代劳的,她等这一天太久了,等到心生魔障,不管不顾,只为此刻。
十松手指攥了攥,终究是把刀递了过去。
齐明烟敛眉,朝身后的狱卒吩咐道:“开牢门,把此人押出去。”
她刀指着齐之远,声音冷凝。
齐之远彻底失去了侥幸,惊恐地喊道,“伯父错了,明烟,伯父错了,看在你祖母的份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