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话音刚落,花厅外传来一阵轻微的素舆滚动声。
齐怀瑾被小内侍推着进来,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
“大哥今日怎么得空来我府上了?”齐怀瑾声音温和,叫人察觉不出半点儿疏离。
齐怀聿看向齐怀瑾,脸上的笑意更深,“二弟这话说的,你是孤的亲手足,本该多走动的。”
扶桑已经接替了那小内侍,站在齐怀瑾的身后。
齐怀聿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直接坐了下来,“二弟妹和二弟倒是恩爱如常,看得大哥好生羡慕。”
齐怀瑾笑笑,“大哥若是早日成婚,父皇和母后也不会如此忧心,你也能体会到这种感觉,不必羡慕我了。”
“大哥今日可是有事?”
齐怀聿扫了一眼齐怀瑾的腿,“没什么,就是听说你近日腿疾复发,孤来瞧一瞧你。”
齐怀瑾神色不便,“多谢大哥的关心,不过是旧疾,无碍。”
“这十几年,我早都习惯了。”
府上的丫鬟上了茶。
齐怀聿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茶面上的浮沫,似是不经意的道:“二弟的腿疾倒是让我想起了,前几日孤回京的路上糟了刺客,那刺客伸手了得,险些要了我的命,可惜最后还是让她逃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扶桑和齐怀瑾的脸。
扶桑扶着素舆的手一僵。
齐怀瑾倒是面色如常,笑了笑,淡淡地道:“大哥身边高手如云,又不是从前那个弱小的我,自是不会留下旧疾的。”
“父皇也不会允。”
“不过吗,如今竟然还会有人来刺杀大哥吗?这倒是稀奇!”
齐怀聿笑笑,目光锐利,“是啊,孤也觉得稀奇,更稀奇的是那人被我一刀伤了脖子,若是她能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恐怕和今日二弟妹的这丝巾的位置相差无几。”
齐怀瑾蓦地抬眼,与齐怀聿的目光相撞,对视片刻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哥难道是怀疑我和扶桑?”
“扶桑一介弱女子,当初被他父王母后送到大乾来,都反抗不能,要不然也不会便宜我一个废人。”
齐怀聿笑意不减,语气却冷了几分,“二弟多心了,朝中谁人不知,二弟自从伤了腿之后,如闲云野鹤一般,不喜参与朝中之事。”
“二弟妹更是一国娇养的公主。”
“我只是瞧着二弟妹的身形,还有那脖颈上的丝巾,觉得十分巧合罢了。”
齐怀瑾的手放在腿上,轻轻敲击,语气平静无波,明眼人却都能看得出来,素来没什么情绪波动的二皇子生气了。
“大哥是太子,须知一言一行皆能害死一个人,怎么,搭上我的腿还不够吗?”
“还要搭上我的妻子?”
齐怀聿挑眉,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意味深长地道:“二弟说的是,看来孤这个太子之位让给你坐要更合适些。”
齐怀瑾目光冷冽,“大哥还是不要同我一个废人开玩笑了,要是我告到父皇那里去,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两人对视片刻,花厅内的气氛凝滞。连空气也变得沉重起来。
片刻后,齐怀聿忽然笑了,“原来你心中还在记恨孤当年害你腿坏了的事情,罢了,今日是我打扰二弟的清修了,走了。”
齐怀瑾微微颔首,“要是坏了腿的是大哥,想必大哥也做不到这么轻松。”
“大哥慢走。”
齐怀聿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齐怀瑾一眼,“二弟,夜深风寒重,保重。”
齐怀瑾目送他离去,脸上的表情逐渐冰冷,手指紧紧地攥住素舆的扶手,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