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眸瞅他一眼,自个?儿穿了寝衣起身?:“我得起了,你也?快走。”
李砚禧还惦记着她昨夜说的话?,这会儿还开心着,让走,穿上衣裳便走,一句多的话?也?没。
人走了,扶萤叫来丫鬟,收拾妥当了往老夫人院子里去。
老夫人昨个?儿好了些,今日虽还卧床,但醒了也?能用些东西了,
扶萤进了门,接过丫鬟手里的碗勺:“我来吧。”
老夫人有些浑浊的目光盯着她,待用完了,牵着她的手又道:“这几个?孩子里,便数你和你二姐最有孝心。如今你二姐出嫁了,也?就只剩你一个?了,让我如何放心得下啊。”
“如何放心不下?三小姐是要嫁给?三少爷的,往后啊,您想见了,前脚刚派人去唤,后脚人便来了。更不用说,三小姐孝顺,不必您叫人去喊,三小姐自个?儿便来了。”丫鬟笑着劝。
“她们说得是理,只怕我日日来,祖母看?着还嫌烦。”扶萤笑着应和,扶着老夫人躺下,“祖母歇着吧,我见祖母睡了再走。”
往日方兰芸在?,有她领着头,大家总是勤勉些,女红课一个?不少,现如今,方兰芸出嫁了,这府里倒是没有个?可?以领头的了,两日三日连着不去也?是有的,扶萤也?跟着偷起懒来。
她先前答应了方兰漳要绣腰封,一直落了这些日子,眼见着人要生辰了,才?又捡起来,将最后的一点儿绣完。
方兰漳生辰,陶裕说不定也?要来,扶萤给?方兰漳送了物件,自然不能少了陶裕的,她终归还是想与?陶裕成亲的,到时得处置妥当些。
两条腰封一并放在?床头矮柜上,李砚禧看?得酸溜溜的:“我也?想要。”
“这两条都够我绣的了,你还要?你要个?屁。”扶萤瞥他一眼,没好气怼一句。
他脸垮下了:“他们都有,为何我没有?”
扶萤整日对着针线,心里早有不痛快,便道:“他们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去去去,你若想要,我给?你几个?铜板,你出去买一条算了。”
李砚禧气得牙痒痒,前几日还跟他小禧哥哥来、小禧哥哥去的,今日真?要做些什么了,翻脸便不认人了。
不过是一条腰封,都不愿意给?他做,更别说是什么“姨娘”“管家”了,准是心情好,随口一说的,也?怪他自己被哄得昏了头了,还真?以为自己配得上了。
他一下扑过去,便将人困住欺负。
扶萤可?不怕这什么欺负,只要莫将她弄疼了,她比他还乐在?其中,否则也?不能冒着被抓住的风险,夜夜寻欢。
不过多少日子便是方兰漳生辰,上回因着方兰芸成亲,他休沐未归,这回并着休沐一块儿请了几日的假,也?好在?祖母身?旁多伺候几日。
扶萤与?他许久未见,偶然在?花园中碰见,他却不如以往热情,扶萤早已料到,心中不觉沮丧,与?从前一般上前行礼:“表兄。”
“表妹。”方兰漳微微垂眼。
“表兄可?是有何急事?表兄去忙吧,扶萤便先告辞了。”扶萤又行了礼,转头便走了。
“表妹!”方兰漳将她喊住,快步到了她跟前,“并非我不愿见表妹,只是我不知该如何见。”
她未接话?,等着他往下说。
“那日表妹与?我说,祖母有意叫我们提前成亲,我心里欢喜极了,转头便去寻母亲,可?母亲再三推脱,最后终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说的都不是什么好听的,我便不转述给?表妹了。只有一点,她心中并不愿我与?表妹成亲,我与?她据理力争,她却是将我骂了一顿。因此事,我实在?不知如何面对表妹。”
“扶萤自知配不上表兄,与?表兄相?识一场已是缘分,至于其余的事,扶萤不愿强求,表兄也?不必强求。”
“扶萤……”方兰漳走近一步,“我若是真?应了母亲的要求,又何苦还躲着你呢?我便是两下为难,才?不好见你。”
扶萤后退两步:“扶萤知晓表兄的心意,这便够了,想来是这辈子没缘分做夫妻,就此,也?很好。”
“很好?好什么?”方兰漳又进,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我如何也?不会听母亲的,我定会娶你过门。只是若祖母不在?,母亲管家,若不如她的意,我怕我平日不在?家,她会为难你,你又一向懂事孝顺,我怕你受了委屈。”
懂事?孝顺?若真?要嫁,若真?被磋磨了,看?她不撕了那个?老婆子的嘴!
只是,何必如此,既有更好的去处,何必日日对着一个?老婆子,天天勾心斗角,也?是累人。
“表兄看?我可?怜,自是不忍心,可?婆媳不和,定会给?表兄带来麻烦,长此以往,再深的感情也?要磨没了,最后只能沦为一对怨偶,倒不如现下便一别两宽,各自心中的情分还能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