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轻舟一马当先,走在游街队伍的最前方。
她手捧钦点金诏,身穿大红袍,头戴簪花乌纱帽,脚跨金鞍红鬃马,前呼后拥,意气非凡。
沿途观者如云,旌旗蔽天,万人空巷。
见此盛况,蒋轻舟难抑心中的兴奋与感慨,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题在鸿鹄图上的那句诗。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没想到昔日憋闷时写下的狂妄之词,竟真有应验的这日。
人群中有一黑一青两个身影,皆带着幕篱,正是乔装出宫的计云舒和宋奕。
听着耳边络绎不绝的欢呼赞美声,计云舒由衷地为蒋轻舟高兴。
“女状元!女状元!我以后也要做女状元!”
“哈哈哈!好好!我姑娘有志气,以后也给爹爹考个女状元回来!”
她循声回头看去,只见一小女童坐在一男子的肩上欢呼雀跃,而男子大笑不止,满脸骄傲。
计云舒幕篱下的唇角不自觉漾开一抹浅笑,忽听得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从高处传来,喊的是蒋轻舟的名字。
她抬头寻了一圈,在对面茶楼二楼发现了蒋御史的身影。
他正倚在阑干上,举着茶盏,逢人就炫耀打马游街的是他闺女,喝茶喝出了醉酒的架势。
“这蒋御史,一大把年纪了,身子骨还挺硬朗。”
宋奕听见她的调侃,抬头瞧了眼茶楼,怕街道愈发拥挤,便也吩咐凌煜去茶楼订个雅间。
二人来到雅间,摘了幕篱,透过窗户朝下看去,视野愈发开阔,游街的盛况尽收眼底。
计云舒正感叹着热闹呢,一盏热茶递到了她眼前。
她掀眸瞧了眼笑意盈盈的宋奕,伸手接过,浅浅抿了一口,再抬眸时,却见宋奕仍旧盯着她。
她清了清嗓子,道:“陛下不瞧状元游街,盯着我做什么?”
宋奕怡然地弯唇,揽着她的肩,垂眸瞧她。
“朕是为了云儿出来的,又不是为了瞧游街。”
计云舒抿了抿唇,没再接话。
莫名被他扫了兴致,她喝完那盏热茶,略坐了坐,待蒋轻舟游过了永安街,便向宋奕提了回宫。
宋奕怕出什么意外,自是巴不得早些回去——
转眼立了秋,草木霜黄,兮燕南归,落叶满京城。
平静了许久的皇宫,波澜又起。
关雎宫出了件怪事。
琳琅频频发觉计云舒换下的肚兜不翼而飞,她心下奇怪,便将这事告诉了计云舒与寒鸦。
计云舒一听,笑她大惊小怪。
“瞧你紧张的,几件肚兜罢了,许是浣衣的宫人不慎弄丢了也未可知。”
见她不以为意,琳琅急了:“娘娘糊涂,这样的贴身衣物,若是落在男子手里,那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计云舒一怔,认真思考起琳琅的话来,可又觉着不大可能。
她这关雎宫里头的侍卫都被宋奕调走了,仅仅留下了寒鸦等几个会功夫的女卫,其余的就是太监和宫娥,谁会偷她的肚兜?
“咱们宫里哪有男子,不是太监便是宫女,你莫自己吓自己了。”
琳琅苦着脸,见计云舒不甚在意,她也没了法子。
正当她兀自担忧的时候,寒鸦将她拉到了一旁,问起细枝末节来。
“寒鸦,你,你是想报给陛下?”她忙问道。
寒鸦颔首:“娘娘有陛下护着,又从不与人走动,怕是不知宫中险恶。此事蹊跷,我先报与陛下,若日后真有人拿这事做筏,咱们也算有准备了。”
“成成!就这样!”琳琅连连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