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是莫须有的确实不假,可他霍临敢说他对云儿无一丝觊觎之心么?
他可是明明白白地承认过自己的情意,如今又发生了这种事,让他怎能毫无嫌隙,继续留用他在宫中进出呢?
宋奕阴郁的目光落在霍临脸上,语气平静得发冷。
“你说的不假,可为何那人栽赃嫁祸的是你,而不是旁人呢?”
“难道不是你露出了马脚,让人察觉出了你的心思么?”
霍临心神一震,眸光有一瞬的慌乱,被捏住命脉的他,这次再也无法坦荡地为自己辩解。
宋奕瞧着顿口无言的霍临,讥诮地扯了扯唇角,神色愈寒。
在一片死寂中,他不容拒绝地冷冷开口:“霍临,你已过弱冠之年,也该娶妻了。”
霍临的身形僵了一瞬。
时隔五年,陛下再一次提出让他娶妻,他隐隐觉着大事不妙。
他定了定神,开口婉拒道:“回陛下,属下孤身一人惯了,从没想过娶妻的事。”
“男婚女嫁,理之自然。你自幼父母亡故,不如朕做主,将大理寺卿卫苏之妹赐婚于你,她可是钦慕你多年。”
“属下确实无意娶妻,望陛下收回成命。”
宋奕眼神凌厉,语气阴寒:“霍临,你要抗旨么?”
闻言,霍临默然一瞬,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抽出腰侧的佩剑举于头顶,神情凛然道:“陛下此旨,属下难以从命,任凭陛下处置。”
宋奕心中血气翻涌,额角的青筋直跳,双手紧紧攥着椅扶,眸光冷翳。
“刀山火海的命令你眼都不眨,让你娶个妻便要了你的命是么?宁死不娶!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
“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娶妻,京中贵女随你挑选。要么……你去镇守边关,永不回京。”
几乎是宋奕的话音刚落,霍临便开了口,语气极度平静,极其坚定。
“属下愿驻守边关,永不……回京。”
室内静了一瞬,宋奕蓦地咬紧了牙,一双利眸死死地瞪着他。
“好!甚好!”
咬牙切齿地说完,他吩咐一旁早已被二人的谈话惊愕住的高裕拟旨。
“传旨!影卫统领一职由凌煜兼任,任霍临为镇北将军,自明日起离京戍边,无诏不得回京!”
霍临垂着首,喉头上下滚了滚,眸光晦暗不明。
或许自皇陵对峙那一日起,他便料到会有这一日。
“微臣,接旨。”——
根据霍临的回忆和口述,寒鸦盯上了关雎宫的一名太监。
经过多日的留心,终于在他又一次打晕浣衣宫女时,当场将他拿住。
一番威逼利诱下,那名太监终于说出了是安卉指使他将计云舒的肚兜塞到霍临的暖阁,以此来污蔑他们有私情。
可惜还没来得及等她告发,发便被琳琅察觉出了异常。
宋奕勃然大怒,即刻下令将那名太监和安卉的贴身侍女紫琳杖杀。
顾及着两国几十年的藩主之谊,他并未对安卉下手,只将她幽禁于冷宫中,而后遣了使臣去安南国知会安南王她女儿做的好事,让他派人来将他女儿接回去。
经此一事,宫里头又少了几个人。
清净是清净了不少,可也给即将到来的寒冬,平添了几分萧瑟与寂寥。
这一年冬至,是计云舒回宫后的第三个冬至,不知不觉,她已经在宫里过了三年。
而这一次冬至,宋奕依旧缠着她喝冬至酒,要她与他干杯,给她送上冬至祝福。
酒过三巡,计云舒已经头昏眼花了,唤了琳琅去煮醒酒茶来。
宋奕也不勉强,将她还剩半盏的酒一口闷了,抱她上了绵软的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