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前半句,孔佑就感觉,身旁的女孩子扯住了他手臂上的衣服。
还没反应过来,一辆自行车从旁边冒了出来,她带他躲闪及时,才没有被溅水在裤角。
“如果只是自己处于泥潭中,也许还能忍受,但深爱的人也在一同挣扎,她感受到的就不再只是一份痛苦。”
“两倍?三倍?或许更多,还有无力和愧疚,她会反思怀疑身为受害者的自己,是不是究竟哪里做错了。”
小姑娘刚刚哭过的眼睛眼尾还有点红,看着让人怜爱,但绝不可怜,因为她的条理太过清晰,仿若被雨水冲刷过的眸子里全是不应该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就好像,曾经遇到过和剧情中相似的事情。
“《熔炉》的结局不是也不完美吗?即便这部电影改变了法律,现实有变得更好吗?”
这句话把孔佑说服了。
“那也是不要太悲观嘛。”
“不悲观是因为,我们现在生活在安逸的环境里。”
孔佑彻底哑口无言。
本来以为,白知予落泪是她柔弱的表现,结果出来后她火力全开。
“再讨论下去,我拍的《熔炉》就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
白知予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较真了,眉目慢慢变得柔和:“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孔佑轻笑:“我没有怪你,你说的很对,我都被你说服了,但我想表达的是,人总要想着些什么盼头地去活着,不能因为绝望就放弃一切。”
白知予点点头,松开了抓着他衣服的手,恢复了来时路上的状态。
为了抚平突如其来的尴尬,她还从包里找出纸巾,帮他擦了擦打在另一边肩膀的水。
两人上了车。
“今天画画怎么没叫我?”
“忘记了,画了一半才想起来,那时候已经下午了。”
“你画室在哪儿?下次记得叫我。”
“就在家,单独一个房间。”
“如果去你家,男朋友会介意吗?不希望给你带来麻烦。”
又是试探。
白知予拿起刚刚没喝完的拿铁。
“我没有男朋友。”
孔佑连续两次这样旁敲侧击,代表他一定知道了些什么,李株赫和他同在一个圈子,也许听到了什么风声。
她不能撒谎,一定会影响好感度。
但他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有兴趣呢?
如果只是将她当做为自己画画的画师,完全没必要。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我有固定的见面对象,在美国工作时遇到的。”
白知予坦率地回视孔佑,观察着他的表情。
她澄清的这一刻,他说不上自己究竟是轻松多一点,还是新的担忧多一点。
好消息,没有男朋友;
坏消息,有固定床伴。
搞艺术的人私生活不如普通人简单,像白知予这样,可能还算专一。
人家就是行事比较随性,这样直白回复,根本没有想要养鱼他的想法。
如果不是他主动找上门,他们也许不会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