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临睡前早把沈望的衣柜翻个底朝天,统共才几件的衣服包裹成一块衣物球,一起搂进被窝里面,不断呼吸着衣服间残存的味道。
鹤爵一向睡眠挺轻的,此刻抱着他的衣服反倒睡得挺熟。
沈望禁不住帮他将盖住脸部的被沿往下拉了拉,露出鹤爵的整张睡脸。
愁眉苦脸的一张帅脸。
沈望用手指尖拨开鹤爵眉宇的紧蹙,安静地凝视了半晌,肺腑中的浊气似乎轻减不少,依稀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即使我受了蒙蔽,傻乎乎地跑掉,可你也真的是够狠心的,十几年不来找我。”
“你都不知道,我和妙妙可是差点都死了呢。”
沈望替他拢好被子,走出门去找赵管家,跟对方说,“我的生意扔了好久,最近刚捡回来,不能总是歇业不开店的。”
赵管家点点头,“放心,我等少爷醒来,会跟他解释,要他不要着急的。”
“唔。”沈望道,“他知道我去上工的。”
沈望比平常晚点到了大广福市场,被急匆匆过来的龅牙朱和宋思聪拦住。
两人昨晚给他打了一整晚的电话,差不多快要报警了。
沈望跟他们解释,不是高。利。贷来讨债的
其实也算另一种形式的债务,情债算不算?
两人一瞧沈望全须全尾的,一点也没有被胖揍过的痕迹,不由放松下来。
沈望叫他俩赶紧开张做生意,自己则去了鲨人王的店面。
张智满脸阴沉地站在案板前,来的客人一半被他的臭脸色吓跑,一半被他杀鱼的粗鲁给气跑。
沈望过去拿起刀架旁立的一柄杀鱼刀,突如其来言道,“你再这样赶客,恐怕以后更赢不了我的。”
张智的笑怒仿佛安装了弹簧,眨眼换作傻乎乎的笑脸,“望哥,你怎么来了,我还超级担心你呢!”
沈望没理睬他的热切,朝最先排队的顾客笑道,“鲤鱼交给我,我收拾得很快的。”
那顾客眼珠子都快瞪直了,“你不是那边鱼店的老板吗?怎么跑到这边来,难道现在的商战已经这么朴素了吗?”
沈望笑说,“没有的事,我今早忘记去进货了,店里现在的鱼缸里空荡荡的,完全没有鱼卖,所以来给张老板打个下手。”
张智愣了半天,才哦哦着反应过来,主动去接待其他顾客。
沈望其实也只是想躲在哪里冷静一下,赵管家说的话,仔细回想起来,他会忍不住地责怪自己。
他真的好蠢,随随便便就上了姓白的挑拨离间的计谋,傻乎乎背井离乡,还在这边生下女儿。
沈望一点都不敢设想,假如当时他再聪明一点,或者更愿意相信鹤爵的话。
可能他们的结局,包括女儿的人生,将是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啊?!
但是,或许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十八岁的他不过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垃圾,跟鹤爵的地位差距天壤之别,倒极有可能被鹤家找人给处理掉,也犹未可知呢。
沈望利索地处理掉十几位顾客的需求,难得换一口气,张智那边也刚应付完顾客。
张智似乎还挺满意身边有个人帮忙的状态,两人的默契简直天衣无缝。
沈望说,“不要误会,我是来替那个人道歉的,昨晚他冲动了,车子没有把你弄伤吧?需要赔多少医药费都没问题。”
张智笑了一早晨的脸又重新变得僵硬,嘴角垂得仿佛挂了两颗苦胆。
沈望用清水冲洗掉血水,抹布擦干净双手后,拍了张智一把,淡道,“昨天谢谢你啦!”
余下的话没说,纠纠缠缠得对年轻人不好。
沈望刻意忽略掉张智满脸的失落,再去找宋思聪吃午饭。
宋思聪给他点了一盒鱼香肉丝炒饭,恰好龅牙朱也拿着媳妇烧好的猪头肉,手里提着两瓶烧酒,准备三个人中午边吃边喝。
宋思聪用肩膀扛了一下沈望,欲笑不笑道,“我刚才可看见了,你居然不做自己家的生意,专门跑去鲨人王家挑衅,姓张的小子没有提刀捅你,真是算你幸运。”
沈望肯定不会说对方其实根本没拿自己当敌人,对方是想跟自己搞禁。忌的大广福之恋呢。
转移话题问,“我之前说的,想盘一家店铺做饭店,你们俩究竟有没有跟我留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