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他忍不住痛呼一声。
“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不然遭罪的可不是我。”一道清亮的少年音从门外传来。
梁悉愣愣抬头,便正好看见一个黄衫小公子推开了虚掩着的门,端着一个托盘朝他走来。
见梁悉盯着自己发呆,对方哼笑了一声,“怎么?不认识我了?你可别想用失忆那一套来糊弄我,我跟开阳那傻大个可不一样。”
梁悉眸中一闪,已经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装失忆了,“摇光。”
他喊了一声黄杉公子的名字。
摇光抬了抬下巴,将托盘连带着上面的那碗药搁在了桌上,“天权啊天权,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这回可算是惹上麻烦了。”
他面上虽带着忧愁,可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却怎么都掩饰不住,听得梁悉神经直跳。
见梁悉不搭话,他也自觉没趣,正经道:“大人让你醒了就去见他,你自求多福吧。”
“知道了……”梁悉闻言,只觉得自己的伤口又开始发疼了。
终究还是躲不过。
而那摇光说完这些话,就像是完成了什么紧急任务似的,迫不及待地就离开了,一看就是一点都不想沾染梁悉这个麻烦。
梁悉目光幽幽地看着那抹黄色消失在院门口,而后开始艰难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
如摇光所言,现在他得拖着这幅病体去面见那位“大人”了。
这位神秘的“大人”正是原主忠心耿耿追随的主人,也是围剿穿云寨的最大的幕后黑手,新任通州太守白知寅。
若非立场不同,梁悉还是挺想跟这白知寅打交道的。
毕竟凭心而论,对方也算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像他一样,在三十来岁的年纪平步青云、步步高升,甚至一度摸到了权力的中心。
哪怕白知寅的背后有世家支持,也不可否认他确实是舞弄权术的一把好手。
毫无疑问,如果不是他后来犯了错还被人抓到了把柄,他也不会被朝廷下方到这里。
可即使是下放,他也能在这通州捞到一个油水颇多的重要职位,由此可见,他的家族在朝中是多么的如日中天。
与这样的人物站在对立面,也能预料到穿云寨一众人是如何的举步维艰。
白知寅此人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把一些能人异士收罗进府中养着。
除此之外,他还喜欢时不时地收养一些无家可归的小孩当义子,有能力的便留在自己身边为他所用,平庸的则打发到乡下的庄子里任他们自生自灭。
包括原主在内,他的义子恐怕多得都要满地跑了。
但若说其中最合他心意的,还得是通过层层选拔送到他身边的七个人。
他们以北斗七星命名,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以及摇光,几人皆是人中翘楚,各司其职,拼死拼活地为白知寅卖命。
而原主正是天权,排行第四,善谋略。
若是梁悉没有来到这里,那原主本应尽职尽责地为白知寅出谋划策,直至死亡。
可就在梁悉成为天权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就此改变了转动的方向。
梁悉一边在心里暗暗骂着白知寅,一边忍着疼开始穿衣服。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他才“步履蹒跚”地走出房间,循着记忆准备去面见白知寅。
他知道自己这一趟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但大抵是因为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如今竟然出奇的平静。
一步一顿地走到白知寅的住所后,梁悉远远就从那扇在藤蔓中若隐若现的窗格中看到了白知寅的身影。
那时白知寅正面朝着雕窗倚靠在软榻上,一只手撑着侧脸,另一只手隐在身下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梁悉见状动作一顿,又往前走了几步。
可他才刚刚靠近,他就看到了让他想要自戳双眼的一幕。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屋内不止有白知寅,还有另一个人。
那人身着一席蓝袍,衣衫不整地跪在白知寅的腿边,长发垂顺,肩头半露,而白知寅的手就从那要落不落的衣襟中探进,深入……
梁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