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声,白知寅也突然没了审问的兴致,他转而托着下巴斜睨着梁悉,似是在考虑该拿眼前这个“叛徒”怎么办。
过了良久,玉衡再次开口道:“大人,既然天权与那周小宜的关系非同寻常,不如让天权以身做饵,引那周小宜过来即可。”
听了他的提议,白知寅难得兴趣十足得挑起眉梢,“倒是个好办法。”
这两人兀自决定了梁悉的去路,只有梁悉本人心头一凉。
这俩主仆不愧是一个被窝里睡出来的,真是一个比一个狠。
于是,随着白知寅一声令下,伤口还没有好全的梁悉便又马不停蹄地去蹲大狱了。
虽然与那些死刑犯关在一处,但梁悉的待遇明显要好上不少,不但拥有豪华单人房,同时房中还配了床和被褥供他休憩,像是生怕他在周小宜赶来之前就死了。
梁悉叹息地摇了摇头,一进牢房就躺在那还算干净的床上晕晕欲睡。
他动作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又顺便用手掌贴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只摸到一片滚烫。
别是伤口发炎了吧……
意识模糊中,他再一次想起周小宜,心中默默祈祷:只希望对方聪明一回,不要轻易上当。
梁悉在这边的监狱里暂时安顿下来了,周小宜那边却是一片兵荒马乱。
难得出门一趟,不但什么都没有捞到,还损失了不少,周小宜这几天着急上火,连嘴角都起了燎泡。
周微和周参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
自事情发生后,周微这两天便沉默了许多,他认为自己至少要为这件事付出一半的责任,满心都是愧疚。
毕竟那开阳是他亲自带进来的,甚至还是他主动向周小宜求情,让开阳继续留在了穿云寨。
如果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或许还不会怀疑到开阳身上,可偏偏那人在出事之后就失踪了,若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是不可能的。
明眼人一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何况婻風周微并不蠢,他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关窍,早早就向周小宜请了罪。
哪怕周小宜没有怪他,如今他也不敢再跟周小宜多说什么废话无故扰人心烦,只敢安静地缩在一旁,看着周小宜在屋内来回踱步,满身焦躁。
自梁悉在那崖上消失之后,周小宜便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
他本想亲自出门打探消息,可周参知道此事后却及时拦住了他,自考奋勇下了山。
但他们都从早到晚等了一天了,却还是不见周参的身影。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都快在堂上望眼欲穿了,这才终于在路的尽头看到了周参的身影。
一见到对方,周小宜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他先是看了一眼周参身上有没有伤,这才问起梁悉的处境,“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人没事,但他被那姓白的关起来了。”周参眉头紧锁,似是觉得棘手。
“那就好……”听到周参这句话,周小宜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
“没死就好……”他喃喃道。
周参看着他如释重负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可他最后还是把那些话都咽了下去,没让周小宜知道。
只是周微看懂了他的微表情,在周小宜走后,他特地拉住了周参想要询问清楚,“你刚刚是不是还藏着什么话没跟小宜哥说?”
周参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叹了一口气,“那个梁悉,身份并不简单。”
“你可别告诉我,其实他跟那白狗是一伙的,他被虏走下狱只是他们演的一出戏。”周微半开玩笑道。
他本来只是胡乱猜测了一番,但见周参默不作声,他才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上的笑也渐渐收敛了。
“难道……”他艰涩开口“他真的是?”
所以他们寨里一连进了两个探子还没人发现?
“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没有证据。”周参摇了摇头,及时稳住了他的心神。
可周微看起来却依旧忧心忡忡,“要是那梁悉真的是敌方的探子,那小宜哥该怎么办哪……”
周参闻言,也沉默下来。
他们毕竟是从小一起玩长大的兄弟,哪怕周小宜不说,他们也能看出来,他对梁悉的感情不一般。
虽然先前跟人家成亲之时权宜之计,可现在也说不准他到底有没有对梁悉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