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郎道:“是窃贼不曾?”
张二道:“兴许是,我自去看一看。”言毕,爬将起来,披了衣服,执棍在手,出了窝棚。
周真听得人声,悄悄把蓑衣解下,走至一株杨柳树边。那树甚大,遮个正着,却望见张二郎走出门外,叫声道:“畜生,做甚?”
那张二是睡梦里起来,被雪雹风吹,瑟瑟发抖,连忙返身进棚,叫道:“哥哥,真个没人。”脱了衣服盖了,复道:“哥哥,好大的雪!”
张一郎道:“我说没人!”是时约摸三更前后,两个说了半晌,遂不作声了。
周真暗想道:“不将辛苦意,难进世间财。”抬起身来,再戴了斗签,着了衰衣,捉脚步到坟边,用刀拨开雪地。
俱是日间安排下手脚,下刀挑开石板,除下头上斗签,脱了蓑衣,又去皮袋里取两个长针,插在缝里,放上一个皮灯盏,竹筒里取出火种吹着了,油罐儿取油,点起那灯,把刀挑开棺钉,将那盖天板丢在一壁,小声叫道:“小娘子莫怪,暂借你些富贯,却与你作功德。”道罢,去潘玉娘头上除去头面。
将许多金珠首饰,尽皆取下了,只余潘玉娘身上衣服,却难脱。
周真忽又心生一计,遂去腰间解下手巾,去那潘玉娘颈儿上阁起,一头系在自家颈儿,将那潘玉娘脱得赤精条条的,小衣也不着。
周真熬不得,见潘玉娘白净身体,淫兴登起!
按捺不住,把个硬梆梆的阳物往玉娘阴户里插。
少时便奸了潘玉娘。
你道好怪!
那刚刚事毕,却见潘玉娘睁开双眼,双手把周真搂住!
怎地出豁?
正是:曹观《前定录》,万事不由人。
原来玉娘的心牵挂着二郎,见爹骂娘,斗憋气死了。死不多日,今番得了阳和之气,一灵儿又醒将过来。
周真吃了一惊,只听玉娘道:“哥哥,你是何人?”
周真急中生智,忙道:“姐姐,我特来救你。”玉娘抬起身来,便理会得了。
一来见身上衣服褪在一壁,二来见爷头刀棍在身边,如何不理会得?
周真欲将玉娘杀死,却又舍不得。
玉娘忙央求道:“哥哥,你救我去见春悦楼酒店阮二郎,重重相谢于你。”周真心中自思,别人兀自坏钱取浑家,不能得怎的一个好女儿,悄将他拐去,却是无人知晓的。
当下便道:“且不要慌,我带你出去,教你见阮二郎则个。”
潘玉娘道:“若见得阮二郎,我小女子感恩不荆”当下周真把些衣服与玉娘着了,将金银朱翠物事衣服包了,把灯吹灭,倾那油入那油罐里,收了行头,揭起斗笠,送玉娘上来,周真也爬了上来,把石头复盖上,又捧些雪铺上。
周真教潘玉娘上脊背来。
把蓑衣着了,一手挽着皮袋,一手绾着金珠物事,又把斗签戴了,取路到自家门前。
周真进到家中,周娘吃一惊道:“我儿,如何尸首都驮回来了?”
周真道:“娘勿叫嚷。”放下物件行头,将潘玉娘送至自己卧房里面。
周真提起一把明晃晃的刀来,觑着潘玉娘道:“我有一件事和你商量。你若依得我时,我便将你去见阮二郎。你若依不得我时,你见这刀么?砍你作两断。”
潘玉娘慌道:“告哥哥,不知教我依甚的事?”
周真道:“第一,教你在房里不要则声;第二,不要出房门,依得我时,两三日内,说与阮二郎。若不依我,杀了你。”
潘玉娘忙道:“依得,依得。”周真吩咐罢,出房去与娘说了一遍。
话休絮烦,且说潘玉娘夜间少不得与周真同睡,玉娘迫于淫威,勉强屈从。两日后,潘玉娘便问:“你曾见阮二郎么?”
周真道:“见得。阮二郎为你害病在床,等病好了,再来娶你。”
自十一月二十日,至次年正月十五日,周真亦没叫来阮二郎,正月十五日晚周真对老娘道:“我每年只听得灯会好看,不曾去看。今日去看则个。到五更前后便归。”周真吩咐了,自入城去看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