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六月份我们调查的青州多出来一批粮食吗?”姬墨舒干脆坦白道。
“你的意思是多养活的那批人马就在那里?”顾婉约震惊,确实有可能,毕竟这片水域确实对不上历年的灾情。
“只是猜测,具体是什么还得探探才知道。这信你就拿着,以防万一罢了。”姬墨舒倒表现的无所谓,她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苏娘的人马应该就在那里。
顾婉约也知道劝不了这固执的家伙,只好把信收下了。
姐妹二人破天荒的喝了点酒,谈谈心,谁都没有想到一年前那个冬日,她们只是一起赶考的书生,却在这个世道中成为了彼此的知己。
翌日一大早,姬墨舒让人分开各自按着顾婉约提供的名单去打听消息,而她与魏孝义还有苏轻舟则与几位镖师去打探那片水域的传闻。
结果意料之内,得到的消息就如同赵叔说的那样,不仅镖师们对此唯恐避之不及,渔民亦是有多远躲多远,以致于一日下来她们竟是都搞不清楚那片水域具体的位置,只知道一个大致的方位。
“这可怎么办,他们都不敢靠近这些所谓的瘟瘴地,我们上哪找去过的人呀。”魏孝义摊了摊手。
姬墨舒沉默不语,有点挫败。
现在基本已经确定姬老爷就是在那片危险的水域失踪,可这些渔民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处地方,没有人去过。
这感觉就好似去过的人或是知道的人都死了,而活着的人都是没有去过的,她们问活着的人自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苏轻舟环顾一周,“先别找了,天色已晚,先找个地方过夜,今晚再另想办法。”
“只能这样了。”
姬墨舒叹了口气,这天底下想找个人竟是如同大海捞针。
趁着天黑之前,苏轻舟找了一户人家借宿。
有时候缘分总是如此的巧妙,这天底下太小了。
收留她们借宿的人家是一位刚满及笄的姑娘家,长的瘦瘦小小,皮肤黝黑,干巴巴的,家徒四壁。
此姑娘并非旁人,正是与姬墨舒和魏孝义在粮仓有过一面之缘的劳工,小渔。
姬墨舒带着一干人等进屋落座,小渔已经端着茶水过来,虽然是粗茶,但是该有的待客之道亦是有,显然小渔是个有家教的。
姬墨舒打量着小渔的家,有点好奇,“你这小姑娘倒是胆子大,只有你一个人在家竟也敢收留我们这么一群人,也不怕我们是坏人。”她遇到的姑娘胆子都好大,以致于总是衬托的她很胆小,苏娘说的不错,她确实懦弱胆小。
“并非如此,只是我相信相由心生。”小渔手下动作不停,麻溜的给每个人倒了一杯热茶,驱驱寒气。
除了见过的姬墨舒和魏孝义,剩下的人虽然穿着朴素,但是神态中不由自主展露出的气度都不错,显然是什么大人。
“相由心生吗?”苏轻舟也插了句,淳朴的村民她见过不少,但也见过许多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的,这小姑娘虽然贫困,眼睛有着寻常人的胆怯,可是动作神态都不卑不亢,这不禁让她佩服,见有缘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我叫小渔。”
“你家大人呢?”
“赶海出了事故,现在只有我一人了。”小渔淡淡的说着,黝黑的脸把情绪隐藏,似是漫不经心。
姬墨舒听闻喝水的动作一滞,她放下水杯有点沉闷。
本以为小渔的双亲是有事不在家,竟是原来这个家只有小渔一人,没想到在粮仓匆匆一别的小姑娘身世居然如此凄苦,也难怪花一般的年纪要去当苦力。
“抱歉,是我们唐突了。”姬墨舒忙道歉,没想到不小心便戳中小丫头的伤疤。
“顾大姐不必如此,我已经不在意了。”小渔小声说。
“我不叫顾大姐,我姓姬,这位妹妹姓魏,还有这位姐姐姓苏。”她指了指魏孝义,随后又指了指苏轻舟。
“哦,姬姐姐,魏妹妹,还有苏姐姐。你们今夜便在此休息,只是若想吃些什么,现在没法子了。”小渔很不好意思,这是她第一次招待客人,别人都说她是天煞孤星,克死了双亲,没人喜欢与她来往。
她自己一个人常常饥一顿饱一顿,今日不巧就是饿肚子的一天,自是没能力招待这些姐姐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