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堂堂的帝王之子,却被诬为叛国罪人,只能东躲西藏,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才能过去。
想到这里,他望了严语柔一眼,顿生同病相怜之感。
第二日午时,赵晟正躲在诗诗房间,一位七旬老人破门而入。
“三殿下,老臣来迟了。”
梁王身材偏瘦,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但精深矍铄,双眼有神。赵晟迎上前去,一把握住老人的手,双眼中泪光闪烁。
听完三皇子逃出蓟州的经历,梁王长叹一声:“天不灭我大夏。有殿下在,将来必有收复河山的那一天。”
赵晟道:“先要保住性命,将来才有机会。梁王,讲一讲我出使时京城都发生了什么?新皇为何认为我做了卖国求荣之事?”
“在殿下出使期间,先皇曾要让位给太子,不过因朝臣抵制,并未成功。但三日前,太上皇接到密报,说殿下投降北金,愿割让龙城与大名府,还要对北金称臣。太上皇一怒之下再次让位,并让新皇派人核实,立刻查办。”
“三日前?”赵晟惊道:“大夏臣子中必有北金奸细。”
梁王惊异地盯着他,不知他此言有何根据。
赵晟道:“北金根本毫无和谈诚意,并且与江南慕容氏定下了瓜分中原的策略。我在得知此事后只得假意和谈,并透露给他们一个假消息,说要回京城与太子争皇位,才诱使北金放我归来。但这也就是四日前的事情,而父皇在一日后就得到消息,只能说明朝臣之中有北金内应,而且可能不止一人。更诡异的事情是,父皇得到的情报中只有我答应敌国条约一事,而并未透露我归来争夺皇位。这说明他们恰恰是想把我逼到绝境,同时又保存我的实力,不得不起兵造反。”
梁王怒道:“我看起兵逼宫未必不是一个办法,不知殿下做何考虑。若要联络旧部,老臣愿意出面。”
梁王对先皇一直心怀不满,对当朝皇帝也不看好,心中早存反志。
赵晟叹息道:“不必了,北金马上就会起兵南下,若我大夏再自相残杀,只会给让敌国捡了便宜。另外,南方慕容家族也会犯上作乱,大夏两面受敌,怕是很难抵挡。我想先逃出京城,到江南平定叛军,保住大夏半壁江山。”
“好,交给老臣安排。”
梁王捻着胡须,忽然想起一事,笑道:“现在就有一个机会。老夫正要将胜雪阁转移到江宁府,不日就将启程。到时殿下就混在队伍之中,我派全部家兵护送,可保万无一失。”
“如此甚好,这确实是个好机会。只是这样,京城就再无胜雪阁了。是所有人都要撤走吗?”
“差不多吧,不过诗诗姑娘怕是要留在京城了。太上皇几日前还在发话,要胜雪阁将诗诗送到后宫,君命难违啊。”
“这……”想到大夏正面临覆灭的危机,而太上皇还有心思寻欢作乐,赵晟连连摇头,深感耻辱。
密议结束,赵晟与云凌雪继续藏在胜雪阁,等待梁王出发的消息……
“众爱卿平身。”
新皇赵煜坐在龙椅上接受众臣朝拜。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大权在手的滋味。
看着所有人跪在大殿之上,对着他三拜九叩,赵煜龙颜大悦,仿佛走上人生的巅峰。
不过,三皇子依然在逃,让他如芒在背,依然不敢放松警惕。
“众爱卿,朕得到密报,叛贼赵晟已逃出蓟州,现在尚逍遥法外,不知诸位有何办法将他捉拿归案。”
丞相岳纲移步出列,跪拜道:“启禀圣上,赵晟叛国之事尚未查清,不可妄下定论。臣希望能给他一次自辩的机会。”
赵煜脸色一沉,“丞相此言何意,莫非是要替那逆贼翻案?”
岳纲不敢抬头,大声道:“臣不敢。只是大敌当前,望陛下不要中了敌军奸计。”
赵煜冷哼一声:“如你所愿,待赵晟落网后,朕会亲自审理。根据密报,赵晟此时应早已返回京城,他不敢前来面圣,说明心里有鬼。”
众臣面面相觑,心中都想,皇上已经将他当做叛贼,赵晟又不是傻子,哪里会自投罗网。
“盛都府尹江洛城,朕命你加紧警戒,凡出城门者,必须要到盛都府办理路引。无凭证者,一律不许放行。”
“臣遵旨。”
“禁军指挥使常鹏听令,你率龙武卫在城内巡视,任何可疑之处随时搜查,无论王公将相,谁都无权阻拦。”
……
慕容隆无法说服拓跋望派兵追赶,在两位看守陪同下返回府邸。
刚刚推开大门,一阵扑鼻的血腥气迎面而来。
近十名守卫躺倒在血泊中,尸体已经冰冷。
他大喊一声:“阿羽。”
发疯般冲进内室,只是屋内空无一人,早已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