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四爷不在家,那我就先告辞了。请七娘转告四爷,孟千总十分看重他,希望早日能与他合作。”
“李爷慢走。对了,昨天刚刚弄来一个很不错的黎族姑娘,是李爷喜欢的那种大个子的女人,还是个雏儿。李爷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尝个鲜。不过李爷要小心,这姑娘的性子野得很。她的梳拢银子是一百两,李爷是贵客,我就只收五十两吧。”
“这怎么好意思?李某人在这里谢过七娘了。那我这就告辞,不打扰七娘歇息啦?”听得出来,这个姓李是个色鬼,他已经有点儿迫不及待了。
胡七娘对她身后的一个保镖道:“那黎族姑娘因为昨天踢伤了一个客人,现在还被关在软红轩靠东头的那间屋子里。你带李爷前去,就说是我说的,这个姑娘今夜归李爷享用了。”
那保镖躬身答应了一声,引着李爷和他的两个同伴出了门。
雪梅见这里没什么事了,两手抓着屋角往下滑动了一段距离,在离地不高时她轻轻一跳,落在了地上。
从刚才的对话中,她听出来这个李爷也是孟金貔的人,被他派来和贺四爷做交易。
若是贺四爷被孟千总收买了,那玉麟哥哥和那些革命党人可就更加危险了。
雪梅决定跟着这个李爷,这样也许能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李爷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有两个身材高大的随从,就是他和胡七娘会面时站在旁边的那两个人。
李爷是这里的常客,他从胡七娘那里出来后碰见了一个财主模样的熟人,他们站在院子里寒暄起来。
雪梅知道他等一下会去软红轩靠东头的那间屋子里去“尝鲜”,于是决定先去那里等他。
于是她撇下了他们直接往那间屋子摸去。
说实话,她心里有些纳闷儿:革命党应该都是胸怀大志要干大事的人,为什么会和贺老四这种贩卖鸦片逼良为娼的坏人合作呢?
其实是她自己没有想明白:官府对革命党人的恐惧更甚于对一般的打家劫舍的强盗。
参加革命党是杀头的大罪,一般的老百姓肯定会躲得远远的。
因此革命党人不得不尽量和所有敢与官府作对的人合作,包括像贺老四这样的黑道人物。
她很快摸到了软红轩靠东头的那间屋子外面。
屋子里的灯光比较昏暗,她小心翼翼地从窗外伸头往里一看,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穿着漂亮的黎族服装的女子,十六七岁的样子。
那女子不但长得漂亮,个子也很高大,和雪梅自己差不多。
她的四肢张开,成大字型被绑在床上,嘴里还塞着一团白布。
雪梅最痛恨那些欺压凌辱女人的家伙了。
她没有多想,从窗户里跳了进去。
那女人见窗外翻进了一个黑衣蒙面人,吓得要命。
她的嘴被堵住了叫不出声来,只能用力在床上扑腾。
可是她手脚都被紧紧地绑着,根本挣不开。
雪梅小时候家里雇佣了好几个黎族女佣人。
她因为喜欢黎族人那些漂亮的花衣服,经常跟她们在一起玩,因此学会了不少黎语。
她知道本地的黎族人一般都会说一些汉语。
她先用黎语告诉那个姑娘,叫她不要紧张。
她把那团布从那姑娘的嘴里取了出来,然后问她是什么人,为什么被人绑在这里?
那姑娘听出这个黑衣人是个女的,就放了心。
她哭着用一半汉语一半黎语向雪梅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她叫伊乌娜,今年才十六岁。
她父亲是个猎人。
昨天她和父亲一起来这乐海县的湖林镇上贩卖皮货,不料这妓院的老鸨胡七娘看上她了。
胡七娘先是叫了几个手下人来和她父亲套近乎,买了他的皮货,还请他去喝酒。
她父亲是个老实人,不知不觉就上了当,被他们灌得大醉。
他们又趁他酒醉领他去赌场里赌博,结果自然是把卖皮货得来的钱输得一干二净,还欠下一大笔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