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着夜明珠的一点微光,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几步,映入眼帘的是挤在一个大睡袋里的两个大男人,四条光溜溜的臂膀纠缠着露在外面。
这两人男子隐约有些眼熟,他心生好奇,把盒子开大了些。
珠光外泄,两人的面貌渐渐清晰,方学渐差点尖叫起来,眼珠子鼓鼓地盯着地下,赤裸裸睡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居然是阿托尔和那个机灵的西域小伙贝鲁。
“靠,原来秦始皇和纣王的事情真有啊。”方学渐回想起自己光着屁股到帐篷里偷裤子穿,却被阿托尔从身后一把抱住的情景,只觉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身上堆起了厚厚的一层鸡皮疙瘩。
他的那些肉麻兮兮的吹捧,和自己平时哄骗大小姐的情话是何等相似?
还有那把“百炼缅刀”,难道是他送给自己的定情礼物?
方学渐越想越怕,脑中一阵天旋地转,掐着脖子走出帐篷,放下帘子就哇哇地吐了起来。
把肚子里能吐的全吐了,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撩开第二个帐篷的帘子,迎面仍是那种淡淡的女儿香,他弯腰钻了进去,侧耳倾听,房内沉寂如水,连细微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方学渐颇感意外,慢慢打开夜明珠的盒子,帐篷内空无一人,一只睡袋平铺在左边的角落,枕头旁放着一个碎花包袱和一件深蓝色的女式棉袍。
上前解开包袱,里面是一些女子的内衣裤和几张薄薄的金叶子。
拈起一抹浅绿色的山茶花肚兜,凑上去用力地嗅了两下,一股女儿幽香淡淡飘来,登时觉得通体清爽。
方学渐伸手到睡袋里摸了一下,微微有些暖意,分明不久前有人睡过。
他更觉奇怪,深更半夜的,会去哪里呢?
指尖突然碰到一样硬硬的物事,用手一摸,却是把七弦琴,心中登时恍然,原来这里是柳轻烟的帐篷。
这股子冰雪般的馨香之气,自己在洛阳城的一个树林子里曾经闻过一次。
只是这种香气太过缥缈,又不敢确信那个蒙面人是不是她,心中便存在了狐疑。
这么晚了,柳轻烟妹妹会去哪里呢?
难道那个用刀高手去而复返,把她掳走了?
凭她的武功,即使打不过那个用刀高手,不至于输得太难看吧?
仔细地又查了一遍,没发现特别扎眼的痕迹,连帐篷上的那个口子都被粗粗地缝了起来。
方学渐失望地合上盖子,眼前登时漆黑一团。
他微微地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到帐篷门口,才钻出半个身子,腰上突然一麻,心中大骇,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却被一只香喷喷的小手及时地堵了回去。
耳朵边热烘烘的,只听一个女子吃吃地笑道:“大英雄,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等得好辛苦哦。“正是那个骚到了骨子里的黛菲亚郡主。
“你又想干什么?”听着柔媚至极的笑声,闻到她身上那让人想入非非的异香,方学渐的心脏又开始“咚咚”地乱跳。
叭的一声脆响,两片粉嘟嘟的嘴唇和方学渐的脸蛋亲热地顶撞了一下。
黛菲亚把他拉出门来,嘻嘻一笑道:“为了弥补刚才的遗憾,我已经准备了一份十分贵重的礼物补偿你。”拦腰抱住他的身子,开始往自己的帐篷拖。
黛菲亚住的是主营左边的第三个帐篷。
虽然像条死狗一样被倒拖着走,但是闻到美女一口口喷在自己耳根边的芬芳呼吸,方学渐全身上下的骨头每一根都轻了三两三钱,心窝子里轻飘飘的,尽去琢磨“补偿”两字的深刻含义了。
帐篷内珠光宝气,绚丽得犹如元宵节夜晚的天空。
龙红灵的紫貂皮大衣平平地铺在地上,上面堆着两大迭的银票和六、七十样各式各样的珠玉、宝石和珍贵首饰。
方、龙二人的私人珍藏都在这里了。
“姐姐,我把你的如意郎君带来了,你要怎样谢我?”黛菲亚脆生生地喊了一句。
方学渐怔了一下,马上醒悟过来,柳轻烟原来在她这里。
大红的波斯地毯铺满了整个地面,精致的手提暖炉内炭火正红,一缕似麝非麝、似檀非檀的异香正从一只古朴小巧的紫檀炉内袅袅溢出,帐篷内春意正浓。
方学渐的视线从门口的一堆衣饰移到貂皮大衣上的银票和珠宝,又移到暖炉边的一只梨子形的玛瑙瓶子和一个海棠形的琥珀夜光杯上。
黛菲亚轻轻地喘息着,方学渐的身子不住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