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或许是从前十几年的铺垫,我极其自然地养成了在花坛边数蚂蚁的习惯。
这里的冬天少雨雪,充足的阳光下依然有几株小黄花在寒风中顽强地开着,幸好没有错过。
终于忍不住了吗?
王爵前脚刚走,我就推开大门。
“儿子,你怎么来了?”
“哦,教室有点闷,发困,出来走走。”我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刚好像看到有人进来过?”
“嗯。”她一边翻档案随口答道。
“谁啊?”
目光移开,思考了两秒:“好像是叫王爵。”
“就是给学校盖大楼的那个富二代?他来干嘛?”
“请教两种药。”她转向我,“你怎么这么关心?”
好像确实有些明显了,我赶忙赔笑:“我这不是闲的吗?OK,不问了,我回去上课。”
“峰子。”
“老大?你最近在忙什么呢,好久没联系了啊!”夸张惊讶的声音隔着话筒传来。
“以后再跟你说,能不能帮我打听个人?”实在没心情跟他叙旧。
察觉到我的语气,他秒变严肃:“谁?”
“王爵,给学校盖实验楼的那个富二代。”
“怎么,他惹到你了?”
“你认识?很出名吗?”
“简直就是风云人物啊!长得帅,家里有钱,成绩好,还善于交际,不少老师都对他留意。”
我越听越腻味,直截了当道:“我要查他的黑料,听说这人在外面可不太干净,有没有办法?”
“行!”他咬牙答应下来,“多久要?”
不知怎么的,有麻烦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家伙,完全没考虑他跟我一样还在上学,只感觉不管什么问题他都能拿出办法。
“不急,有空帮我查一查就好。”语气一转,“真是麻烦你了,至于原因,到时候跟你解释,现在确实不方便。”
“咱俩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保证把王爵几岁尿床都给他扒出来。”
“行了,说你胖还喘上了,有空再找你聚聚,顺便跟你说清楚。”
“好,老大,等你通知。”
或许,只有配合证据才有说服力吧。
年前最后一次来到酒吧,虽然是白天,但是管理人员几乎都不在,也没看见小五哥,正好碰到八哥从楼上下来,边走边打电话。
“接到了吗?还有多久到?好,没问题,我去订位子,放心。”
虽然八哥笑起来很吓人,但接触久了也能明白他现在是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八哥,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雷子?老板回来了,你小五哥他们都迎接去了。不说了,你先去忙。”说完,急不可待地出了门。
说实话,这么多天从没见过小五哥和八哥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就凭他们身上的印记就能看出也是经历过大浪的角色,没想到也会有今天这个样子。
吧台部分由我整理,只不过真正的负责人是老JUK,中文名就叫朱克,喊他老JUK也只是资格老,实际上不到四十,看起来更是三十出头。
他是酒吧唯一一名调酒师,也是整个酒吧生意的顶梁柱,每晚来这里的女客人中至少有一半是冲他来的,虽然这么说有些夸张,但也不难想象他的魅力和受欢迎程度。
老朱克是个极具儒和气质的男人,话很少,但每次跟他对视总觉得他在微笑着释放善意,发型和着装整齐却不精致,反而透露出随意洒脱的高贵气质。
一般而言,酒吧的调酒师多为花式调酒,老朱克的动作从来都是流畅简洁绝不花哨,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
之前有幸见识过一回,娴熟的姿势,从容的神态,信手拈来的动作,他甚至都不需要盯着双手,酒瓶便会按照轨迹在手臂、肩膀、头顶、背后翻飞,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惊艳的感觉,反而会让人沉迷其中,直到他将鸡尾酒优雅地推到跟前,用磁性的嗓音提醒“请慢用”时,才恍惚回过神,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