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辞而别孤身上路,本来身上就没钱,一路上根本不敢跟人搭话,怕被认出来。”
“那时候冬天刚刚过去,逃了一天一夜终于出了镇子来到大路上,可实在又冷又饿、又累又乏,直直走到一辆军车前就昏倒了。”
“我醒了之后,面前的是一个三十多穿着军装的男人,他叫班超。”
“超叔!”
“我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他认不认识雷军,他问我是什么人,我说是你爸的媳妇,出来找他。”
“他说你爸当时就在他的队伍里,离得不远,但是最近才转过来,得过一阵子才能回家探望,只能先写封信回去。你超叔是他的班长,顺道替他回家看看。”
“车没开到门口,他去送信念信,老家都知道你爸真的当了兵,芳姨也成了军人家属。我就缩在车里面不下车,外边的人看不到,后来就跟着他回了部队。”
“那时候你超叔就和婧姨在一起了,还有了一个儿子,你婧姨只是部队的一个医生,两人在一块奋斗往上爬,一边养育儿子。”
“进了部队我就不想回去,那里的人都是那么淳朴、真诚、乐观,见到你婧姨,我提出想要学她在部队帮忙,管住自己的生活就好,多余的报酬全都寄回家,可是规定上不允许。”
“我见到了你爸,把事情和他说了,当天晚上……”说着说着脸上竟泛起丝丝红晕。
“晚上……怎么了……”
“晚上就聊了很晚……”
心里既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那你脸红什么?”
“哦……就是……就是……就是他战友以为我是他媳妇……”
我听着总感觉这是临时拼出来的借口,可又不知道真相,只能她怎么说我怎么听。
“第二天他就要求回家探亲,还有让我留在部队,上面也同意了。他见过芳姨回来跟我说一切都没事了,以后随时都能回家,还让我多看望他母亲,说完就急匆匆调到了别的地方,直到后来……”
说到这里我不禁又怀念起老爸来,可真是一怒为红颜,啊不,两怒,后来这次回家探亲一定又做了什么,不然不会说一切都没事了。
可这听了半天都是阮晴的故事,我是打哪儿来的啊?
“我呢?”
“什么?”
“我从哪来的?总不能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你……你……”你了半天,蹦出来一句,“你是你爸之前意外的产物!”
我大跌眼镜,差点蹦起来,“不可能吧?就你说的那样,我爸怎么可能乱搞?”
“怎么不可能?部队里哪个男儿不是血气方刚?他还跟我坦白过,有天晚上喝多了,好像跟一个女人……那个了……”
我故意逗她,“哪个?”
她反应过来不能这么被动,反而一脸正经地科普,“就是男人和女人上床,创造下一代。”
我若有所思地意有所指,“男人……嗯……女人……上床……”眼神不断在我跟她之间来回流连。
她一秒破功,在被子底下狠狠掐了我一把,“还听不听你妈的事了?”
我总觉得她在骂人,但我没法反驳。
见她发飙,我才偃旗息鼓悻悻道:“你说,你说……”
“我在部队待了大半年,每天学习各种东西,期间回过老家探望家人和芳姨,一切都好,郭建忠父子彻底消失了,那个厂也因为各种违法关停。”
“有一天,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来到部队要找雷军,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她就在部队里生下了你,难产,然后死去……”
“就……她就这么死了?”
“是的,她死了……”
“她身体不太好,早些年吃过不少苦,生你的时候还是早产,所以就去世了。”
每次说到亲生母亲的去世,阮晴的眼里有着化不开的悲戚,是为没保住嫂子而自责?
还是为我感到悲伤?
“不说这个了,这不还有我吗?”
她收敛了表情,“是啊,你刚出生的时候连四斤都不到,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让你不夭折,可还是差点就没保住,要不是……”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
“要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