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规则的天然温池热气腾升,烟雾弥漫,立时把布置简陋的饭堂提升为仙界福地。
饭堂内只得一人,元越泽的灵觉却察知周围墙壁后至少埋伏过百人,当下开始盘算如何保护骡道人,杜兴如旋风般转过身躯,大步迎来,抱拳道:“萧兄请!”
目光落在骡道人身上的刹那,他眼中杀机一闪即逝,回复笑吟吟的模样,仔细打量着元越泽与黑王。
杜兴不负霸王之名,身材高挺,有魁伟而令人慑服的体型气魄,超乎常人的高额,显示他并非有勇无谋的人。
他是四十刚出头的年纪,虽说不上英俊,却充满阳刚的气概,神采奕奕。
粗浓的眉毛下双目尖锐锋利,像没有事情能把他瞒过。
他单手负后,黄色武士服外加披风氅,脚踏牛皮靴,确是霸气十足。
在元越泽锐利如剑的目光下没有丝毫不安的神色,元越泽从容坐下,骡道人战战兢兢地入座,杜兴与骚娘子眼中同时闪过嘲弄鄙夷的神色,亲手为元越泽斟满酒后,杜兴道:“这是老板娘珍藏的鸿茅酒,理气益肺、滋阴补肾、益气安神、平肝健睥,好处说之不尽,萧兄请。”
骡道人面色大变,骇然道:“不能喝!”
元越泽不以为意,一饮而尽,微微皱眉,抚着黑王油亮的羽毛,道:“这药酒太苦,好了,说正事吧!被杜兄擒住的北疆武林人士可否交给在下?”
见到元越泽一饮而尽,杜兴二人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再见骡道人一脸煞白的模样,心中暗喜,不过元越泽说话如此直接,教杜兴很是不悦,道:“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萧兄当知此乃至理,北疆武林恩怨还轮不到阁下插手,萧兄以为然否?”
元越泽暗叫厉害,杜兴依足江湖规矩,反令他们落在下风。
这时代人,特别是草原人,都尊重强者,只有强者才配得到别人的敬重。
杜兴看得出元越泽的实力最多只是与他不相上下,才会同样不客气。
元越泽微微一笑,道:“杜兄说得好,那在下想请问一件与我有关的事,在下的族兄萧世用曾在山海县城附近被人劫了一批货,弄至家破人亡,赶问杜兄知否是谁干的呢?噢!你千万不要说不知道,杜兄与契丹呼延金的关系,在下可是打探清楚了的。”
以杜兴的城府,闻言脸上肌肉亦抽搐几下,高开道虽是东北之主,但很多地方仍不由他话事,像杜兴这种一方霸主,背后又有突厥和契丹人撑腰,虽明知他暗里无恶不作,仍莫奈他何,兼且此人武功盖东北,谁都忌他几分。
何时给人这样冷嘲热讽过。
看着他的表情,元越泽暗道搞不好那萧世用还真的是被杜兴给害的。
“砰!”
杜兴一掌拍在桌上,发出一下闷响,但台上樽内的酒却不见半滴溅出来,显示出他的武功不但超凡入圣,且是怪异无伦的内家功夫,厉声道:“你族兄被劫,关我娘的屁事,混江湖的哪个不重荣誉,你语有所指,今日若不给老子个满意的说法,休想离去。”
元越泽依旧抚摩着黑王的脑袋,叱喝道:“讲信誉?你奶奶的,老子刚刚喝的药酒里面的毒难道不是你下的吗?以阴谋算计北疆武林,意图称霸的人不是你吗?你杜兴除了脸皮厚以外,我看没什么本事。”
杜兴哈哈大笑,拍着腿道:“既然知道已经中毒,还不乖乖束手就擒?爷爷或许会饶你不死!我操你的十八代祖宗,在这里谁敢向我杜兴颐指气使?”
元越泽猛地起立,两手抓着桌边,随着他往后稍退,整张大木桌给他擡得四足离地,接着气愤的往上甩抛,桌子连着杯盘菜点像没有重量般腾升直上,重重撞在屋顶主梁处,桌子杯碟同时炸成碎屑残片,雨点般洒下来,撒往几人身上,同是右手运出柔劲,将骡道人一掌送出窗外,道:“有多远走多远!黑王会保护你走!”
杜兴与骚娘子一同后退,看到元越泽的动作才知他是要抢得主动,先把骡道人送走。
骡道人不受控制地飞出窗外,感激元越泽对他的维护,同时大厅里传来一声古怪的啸音,门口立即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群持刀大汉封死,另有一群人冲向他,尚幸黑王经过元越泽的真气贯体,一点点经脉发生改变,此刻已算个高手,第一个冲上来的壮汉被它有力的巨翅拍上手臂,疼痛下连刀也抓不稳,还未回过神来事,黑王那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黑喙已将他的鼻子啄去大半,那壮汉发出如杀猪一般的号叫,疼得满地打滚。
元越泽动作一气呵成,抓着一支尚在空中的竹筷,将刻下的全部精气神灌注筷子上,雷霆万钧地刺向杜兴,以图以奇招一击擒下贼群的首脑。
破风之声呼啸惯耳,杜兴哪敢怠慢,可恨的是他的霸王斧还藏在墙壁后,惟有擡掌硬接。
“砰!”
气劲交击之后,杜兴连上闪过一丝红晕,借势撞破墙壁,同时右手拉住根本不会武功的骚娘子,掷向元越泽,阻止他继续追击。
筷子一击不成,元越泽稍一回气,又追了上去,哪知骚娘子被掷了过来,他对这大明尊教的人当然不会手软,一掌拍出。
事情发生得太快,骚娘子都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元越泽的一掌轰中胸口,气孔流血,死不瞑目地栽倒在地,至死她也无法相信是自私无情的杜兴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