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锋寒看了一眼深思模样的元越泽以及好奇扫视的师妃暄,哈哈一笑,起身往门外走去。
半晌,元越泽才擡起头,入目是师妃暄灵秀优美的轮廓线条,秀发半掩着的小耳朵晶莹洁白,更传来健康的发香,一时如履仙境,使得他心神荡漾,开口道:“妃暄为何来到草原?”
在他知道师妃暄并未出卖宋玉华后,对她印象已是大转,无形间用上了这样亲昵的称呼。
刚扭过头来的师妃暄正好对上元越泽深邃无垠的双眼,闻言更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心中却隐约升起一股莫名的喜悦感,左右玉颊立时被红晕全占,美艳得不可方物,充盈女性的温柔娇美,下意识地垂下螓首,答非所问地轻声道:“公子是否真是神人降世?”
元越泽同样答非所问:“若你说是为除掉鬼煞而来,我第一个不相信。”
师妃暄擡起头,香唇逸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没再开口。
元越泽沉声道:“若我猜得不错,妃暄该是受师门之命,对付的目标则是我。你说过春节后不再入世,现在又入,必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师妃暄美眸闪烁着谁也看不懂的神秘色彩,灼灼地盯着他。
元越泽一个失神,又道:“我刚刚就在想这个问题,事实上你也上当了,颉利果真不简单。”
师妃暄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
元越泽知道自己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他的意思是说有人暗中通信,不远千里的把师妃暄引到草原来,肯定不怀好意。
在中土慈航静斋乃白道武林景仰的圣地,要对付静斋派出来的传人师妃暄,确是谈何容易,但在这远离中原的草原则是另一回事。
而且元越泽又在此处,一旦师妃暄出事,玄门第一个要怀疑的自然是他这个魔门的盖世大魔头。
人心永远没有最深,只有更深。
玄门既知元越泽的行动,当然会加以阻挠,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只是螳螂,捕蝉的同时,也被黄雀紧紧盯死。
师妃暄淡淡道:“公子竟不关心自己的生死吗?”
元越泽哈哈大笑,道:“当然关心,可惜没有能杀死我的人。”
师妃暄眼中闪过质疑的神色,她的“剑心通明”已臻极高境界,清楚地感觉到元越泽内气并不如从前雄浑,只是不知是否如传言所说那样受了重伤,还是和鬼煞一拼后留下后遗症。
若现在动手,师妃暄可能会占得上风。
不过想到他并无多大恶迹,一时竟下不了手。
脑中天人交战半晌,师妃暄得出一个让自己都吃惊的结论:若杀了元越泽,她将愧疚一生,再无可能进窥天道。
微擡螓首,正对上元越泽足可透视人心的清澈眼神,师妃暄芳心一阵慌乱,她意识到元越泽似乎已把握住她的想法,更将她心内的思想交战了然于胸。
她心生异样的感觉,二人通过玄妙精湛的精神交流,竟已成知己。
慌乱下语无伦次地道:“请公子放我出去,鬼煞事情既了,妃暄也要告辞。”
元越泽微笑道:“人死如灯灭,萧戈虽作恶多端,但他也是受害者,临死又有悔悟,希望妃暄勿要对外人提及此事,就让它过去吧!”
师妃暄心地善良,怎会乱嚼耳根,闻言点头答应。
她前脚刚走,一阵雄浑的笑声传了进来,正是有说有笑的跋锋寒与别勒古纳台兄弟。
别勒古纳台个头比元越泽还要高上少许,四肢粗壮而体型均匀完美,长发披肩,年纪不过三十,满脸须髯,轮廓清晰突出,英伟古朴,浑身散发迫人的霸气。
仿似一株能永远屹立不倒的大树,不惧任何风雨的吹袭。
见得元越泽后,他眼中闪过感激的神色,施礼后以突厥话道:“别勒古纳台谢过元兄救命之恩。”
他提也不提被萧戈强行抓走一事,可知是个心胸开阔的汉子。
不过元越泽心思玲珑剔透,隐约觉得别勒古纳台这人颇具野心,城府深沉,不像他的弟弟不古纳台那般率直坦白。
客气几句,几人落座,听说任俊正在百里外静修疗养,元越泽点头道:“两位接下来要回室韦吗?”
别勒古纳台摇头道:“我们本来也打算出来的,既然发生此事,就顺便到龙泉去看一看。”
说到龙泉时,他眼中闪过慑人精芒。
接着又目光灼灼地盯着元越泽,道:“不知元兄对黎阳陷落一事有何看法?”
元越泽微微一怔,道:“黎阳陷落了吗?自从出得山海关,我再没有收到中原的消息。”
别勒古纳台道:“我们也是最近才收到的消息,窦建德挥军近二十万,趁着李唐在太原一带地域刘武周的狂攻,连攻三天三夜,将黎阳取到手中,李唐只逃走了几个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