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铎有怨气,也只能怨同僚不争气,死得太干净了。
这么一看,李炎这皇位坐的是真稳当,新君通常要面对的旧臣之争,如今压根儿就不存在。
程宗扬吁了口气,“这就好!”李炎能坐稳皇位,自己也就放心了。
“哎,老贾,是不是有啥事?”
贾文和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让程宗扬有点儿心虚,赶紧说道:“哪啥,你说的我都记着呢!不是我不想杀她,实在是当时那情形,真没办法下手啊。”
程宗扬脸色发苦,“李炎带着大臣、太监几十号人一起涌进来,我要当着他们的面杀了太皇太后,这事就说不清了。”
贾文和避席退让,然后拱手深施一礼,“主公胸怀,令属下无颜以对。贾某身为僚属,不过为主公出谋划策,察遗补缺,岂敢指使主公?”
“哈哈!”程宗扬大笑道:“你是没见老中那嘴脸,管我跟管儿子似的。一个奴才,都快骑到我头上拉屎了。”
“咣!”中行说将一杯茶拍在桌上,板着脸出去了。
程宗扬冲着他的背影小声喝道:“什么态度!老贾,你看见了吧?蹬鼻子上脸了都!”
贾文和一笑,然后道:“还未恭喜主公,得授上柱国、大都护。”
程宗扬矜持地摆摆手,“虚职,虚职。”
“主公虽居富贵,却有闲云野鹤之心,还请上表辞让。”
“为何?”程宗扬不解,“只是虚职,难道有什么犯忌的?”
“主公想不想迎娶太真公主?”
程宗扬干笑半晌,然后老实道:“想。”
“既然如此,除赐物之外,所有职衔勋位一概辞去,只以汉侯身份,将太真公主娶至舞都,唐国之物一芥不取。”
程宗扬寻思道:“你是不是也听说外面传的风声,说要把太真公主的封地转为实封,当作嫁妆?”
“正是属下派人去传的。”
程宗扬脸一黑。自己听着传言心里还有点儿打鼓,没想到幕后黑手就在自己面前坐着。
“干嘛传这个啊?这不是把杨妞儿放在火炉上烤吗?”
“主公以为李炎如何?”
“为人果决有豪气,应该是个明君。”
“寡恩。”
“嗯?”
贾文和道:“光王当日正是被他冲撞,落马晕厥。”
“他?”程宗扬倒吸了口凉气,“既然是他干的,为什么李怡不肯说?”
“也许只是无意,而江王与太真公主素来亲近,光王怎敢多口?”
“不会吧?”程宗扬还有些不信,“会不会认错了?”
“主公可知,今日皇上登基,为何诸王无一入觐?”
程宗扬一想,还真是,登基大典上,一个亲王都没来。
“为什么?”
贾文和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按照惯例,新君登基之后,会大赏宗室,诸王随后入宫谢恩。主公可让人在十六王宅看着,宫中何时赏赐,绛王、安王、陈王三位是否谢恩。”
程宗扬琢磨了一会儿,“有什么说法吗?”
“宫里秘传,李昂死时,留下三份遗诏,分别传位给三位亲王。”
程宗扬刚拿起杯子想要喝水,一听又放下了,沉着脸道:“今日登基,鱼朝恩手里可是拿着遗诏的。”
“正是鱼朝恩暗中向属下透露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