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听“齐鲁双侠”说,银钗皇甫香,禀性比较温柔,他就一直没看出她的温柔在那里。
江天涛已有了上次的经验,知道三钗帮的势力遍及大江南北,尤其是沿江靠湖的地区。
由于心悬堡中事变,以便早日赶回幕阜山,他怕沿途有事羁延,因而,决心昼夜兼程,尽走乡村道路。
因为,他知道银钗负气回山,在盛怒之下,势必飞鸽传讯各舵,务必将他截住,处处向他刁难。
这时,红日已落西山,暮色渐浓,乡道上一片冷清,农人多已回家休息。
江天涛在向前飞奔的马上,对自己选择乡道前进,感到十分满意,他决心在前面大镇上打尖,继续前进到湾址住宿。
暮色苍茫,晚风已起,数里外的乡道上,横着一座茂林,雨边一望无际,显得有阴气沉沉。
江天涛坐在鞍上,不时回头看看身后,他明知荆德禄无法追来,但他总希望有奇迹发现。
一想到堡丁荆德禄,他立即联想到表妹汪燕玲写的那封信,于是,急探手怀中,又将那封信取出来。
借着茫茫暮色,凝目一看,这时他才发现信笺上的寥寥几字,娟秀中透着潦草,似是在心绪纷乱的情形下匆匆写成的。
因而,他断定堡中不但有了重大变化,也许父亲和表妹的处境已极危急了。
他目注信笺,凝神沉思,判断种种可能发生的骤变情形。
正在他低头沉思,任马飞驰,心中暗暗焦急之际,坐下小青,突然昂首发出一声悠长怒嘶。
江天涛知道快到茂林了,是以并未在意,谨慎地叠好信笺,放在怀里,同时漫不经心地举目前看。
一看之下,面色大变,脱口一声轻啊,急忙去提放在鞍头上的马缰。
只见一群骑马徒步的男女簇拥着一顶精致小轿,正浩浩荡荡地出茂林内走出来,双方距离,已近至不足二十丈了。
小青已跑得几近疯狂,马速快如奔电,前面一群男女,似是有恃无恐,既不出声吆喝,也不闪躲相让,而江天涛正慌得去提马缰,但短短二十丈的距离眨眼已到近前了。
蓦闻一声粗犷暴喝:“好个没长眼睛的东西,还不滚下道去。”暴喝声中,呼的一声,一轮棍影,挟着慑人劲风,已扫向小青的前蹄。
江天涛尚未看清马前情形,仅看到一个彪形身影一晃,紧接着,随着喝声扫来一轮棍影。
情急间,大喝一声,马缰猛提,小青一声痛嘶,倏然人形立起。
就在小青立起的同时,呼的一声,一根盘螺铁棍,就在它的蹄下扫过。
对方一棍扫空,再度暴喝一声,铁棍一轮,立变泰山压顶,再向小青的前胸砸来,声势十分凶猛。
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怒,双脚猛催马腹,小青身形一旋,对方的铁棍,再度击空。
就在这时,蓦然皱起一声娇叱:“史先锋住手!”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对方竟是先锋,定睛一看,马前正立着一个手横盘螺棍的彪形大汉。
只见彪形大汉,袒胸露臂,肌肉鼓鼓隆起,胸毛发亮,一张脸紫中泛黑,浓眉、凶睛、狮子鼻,十足的凶狠之徒。
再看娇叱阻止的,竟是一个立在精致小轿旁边的妖媚侍女。
妖媚侍女,年约十六七成,迷迷眼,细弯眉,身体丰满,肌肤细腻,风骚中透着淫邪荡气。
她一手扶着轿杠,一手插着蛇腰,一只迷迷眼,似笑不笑地看着江天涛。
江天涛细看小轿,不由暗吃一惊,只见乳黄色的锦缎轿炜上,绣满不知名的花卉,轿顶上,嵌珠缀玉,极尽豪华之能事。
一张珠帘,深垂轿门,暮风吹动中,隐约现出一个娇小的人影。
江天涛一面打量,一面沉思,竭力去想轿中的女人是谁?
他记得师父或者是金拂盲尼,曾经在无意中谈到过武林中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那时,他没有注意。
再看四个擡轿的人,俱是身高背厚胳膊粗的骠悍莽夫。
这时,轿后几个书生装束的骑马人,个个怒形于色,已纷纷散开,围成了一个圆弧,形成半包围之势。
江天涛见这些书生装束的人,个个油头粉面,装成一派斯文,虽然三十几岁年纪,但颊下仍光光无须,各摇一柄大折扇,一脸的傲气。
正待继续后看,蓦闻小轿内,发出一阵银铃般的悦耳娇声道:“喜欢,拦路的是谁?”
江天涛听得一愣,喜欢是谁,难道就是这个身穿花衣的妖媚侍女。
心念间,蓦见妖媚侍女,并不太恭敬地咯咯笑着道:“是一个盲人骑瞎马的漂亮小伙子。”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继尔一想,自己理屈,骑马看信不看路,险些撞上人,也不能怪人家讥讽,因而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