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连松江人都不知道安字片具体存在了多少年。
除了几条主干道附近可见的崭新高楼,这地方给人的第一印象古老,破旧。
但这些密密麻麻的破旧小街里,似乎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人来人往。
不因为商品价格低廉的早市晚市,不因为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的美食美酒,而是这里承载了一种延绵数千年从没消失过的皮肉生意。
每当夜幕降临,其中几条背街越往里走就越热闹非凡。
昏黄的路灯完全被两旁的粉红彩芒压制,一扇扇神秘的玻璃门里,衣着暴露的姐姐们影影绰绰。
丰乳肥臀,搔首弄姿,所期盼的不过是这个城市中最底层的肮脏交易。
但这种悲哀,却为来这里发泄的男人提供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满足幻觉。
“这破地方,一年比一年埋汰”陈冬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搭理街边朝他招手的大胸妹子,把外套的帽子套在脑袋上,随后低着头在杂乱无比的胡同小道里快速穿行。
五分钟后,一栋暗红色的七层老楼前,陈冬刚窜进单元门里就迎面碰上了一个看着有四十来岁却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
“哟,这是小冬吧……这是刚回来?都长这么高了,真是帅小伙啊!”
“您是?”听着有点浮夸的声音,陈冬有点发蒙,根本没认出来这大妈是谁。
有点熟悉,但她脸上已经有点花的粉底和眼影实在太影响人的判断力了。
“哎呀,小冬冬都把我忘啦!我是吴鸿雁啊……你吴姨!”大妈一脸很淫荡的笑容,探着脑袋还捏了捏他的胳膊。
“呃……是吴阿姨啊!”陈冬被吓得往后缩了一下,仔细瞄了半天才想起这大妈是附近一个按摩店的老板娘。
他印象中,自打记事起,吴鸿雁就是街边粉灯下的一员,后来岁数大了,也有了点积蓄,就跟人合伙开了店。
但好像也没说就不接客了。
毕竟有专门好这口的,比如陈冬他亲爹。
“你这孩子!”吴鸿雁假做不满的指了指他,随即又笑呵呵的说道,“这是放假了?回来看你爸?”
“毕业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哟,那挺好!”
“吴阿姨,那我先进去了,改天再聊!”陈冬礼貌的点点头。
“嗯……”吴鸿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陈冬的眼神有些怪异,“小冬,没事儿来店里玩,相中哪个随便,吴姨不要你钱!”
“……”
“真的,有时间你过来,吴姨找你还有点事谈!”
“谢了,我真没那需求……”吴鸿雁愣了一下没吱声。
陈冬摆了摆手,转身直接跑进了一楼楼道左边的房门,刚一进屋就看见他亲爹,干瘦的身体只穿着一条内裤,气喘吁吁的半躺在沙发上,表情满是回味。
陈冬亲爸叫陈楚南,很粗狂很洒脱的一个人。
早年离婚后也没再找,可能找了但没找着。
神神秘秘忙忙碌碌了半辈子,最后混瘸了一条腿,一身伤,还是身无分文、开开心心的回到松江养老。
“回来也不说给你爹买点东西?”陈楚南看儿子进屋也没太大反应,而是斜眼沉声问了一句。
“买啥啊,月月给你汇钱,想吃啥自己买呗”陈冬猫腰捡起一条裤子甩了过去。
“钱不够,好几天没吃肉了”
“那能够么?啥家庭啊,天天嫖娼?刚才吴鸿雁要找我谈谈,你是不是干完没给钱啊?”陈楚南瞪着眼睛回道,“扯犊子!我跟她办事儿还用花钱?!当年要没我……”
“拉倒吧,你可牛逼了,嫖娼不用花钱!”陈冬撇撇嘴,掏出从小杰那儿借的五百块钱递了过去。
“省着点花。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在松江找点事儿干,一时半会也挣不了多少钱。”
“干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