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才将被齐大人的威风惊醒,不知齐大人想问的是哪一方面的事宜?”嬴淳懿先是反问,再饶有兴致地说:“光是一句‘知道’,未免太宽泛了些。本侯知道的事情远远超出齐大人的想象,不如齐大人再给点儿提示,本侯也好仔细琢磨琢磨齐大人的心思。”
“你不知道?”齐宗源听完,面上却露出狐疑的神色。
昨晚难得高兴,又有孙妙年怂恿,以致于他走时忘了浣声还在书房里;后来夜半想起,便把浣声叫来跟前伺候,那时人倒一如既往的乖觉。谁知晨起却四下不见那婊子的人影,他预感要遭,再到书房一检查,他与京中联系往来的账册之一果然不翼而飞。
他震怒至极,立刻让人搜遍府衙,却哪儿也没找到。然而一个到了他手里的妓子,再跑也跑不出总督府,除了客院就没地方藏。他思来想去,干脆直接带人来了钦差使团所在的客院。
嬴淳懿挑眉道:“齐大人详细地说一说,本侯不就知道了?”
“你在诈我?”齐宗源一时拿不准他到底知不知道,扭曲着面容息了声音,心里计较半晌又道:“府上进了刺客,尚未抓到,本台怕伤及侯爷与众位钦使,所以带着卫军前来护卫。现在一看,侯爷应当还没与那刺客正面对上,但那刺客说不准就藏身在侯爷或是哪位副使的房中。还请侯爷到咱们这边来,让卫军仔细搜查一遍院子,以免被刺客抓住机会行刺。”
话音刚落,前者还未接口,院子里一扇房门打开,穿戴完全的沈亦德快步走出来,一边喝道:“齐宗源,你想干什么!”
“本台想干什么?本台是在履行捉贼揖盗、保护钦差使团安全的职责!”齐宗源正愁没有话柄,寻到了由头,便举手一挥,“还不进去搜!”
“我看谁敢。”嬴淳懿负手而立,注视着几个如狼似虎扑上来的卫军,“本侯是陛下的嫡亲子侄,五岁便封侯,可随意出入皇宫;又跟随禁军统领桓云阶学骑射武术十年,对刺客的出没比你们这帮酒囊饭袋要敏锐得多。本侯说没见过刺客,那就是这里没有刺客。”
“执意要搜查的,是想把本侯当作刺客吗?”
他声音不高,但句句有力;站在那里就像是一道门,封死了所有进院子的路。
刚跨过门槛的几个卫军被吓得一滞,更不敢从他身边绕过去,缩到门外,才犹犹豫豫地回头,用眼神请示上峰。
齐宗源怒其不争地骂道:“侯爷房里没有,难道其他房里也没有?搜!”
嬴淳懿高声问道:“沈大人,你可在你的房间里见过刺客?”
沈亦德立即高声回答:“下官醒来没见过任何人。”
青年再问:“沈大人也没见过,张大人呢?”
沈亦德闻言要去敲张文俊的门,还没走动,后者便开门溜出来,苦着脸作揖,“下官胆子小,若是有刺客,那早就被吓出来了。”
“咱们都没有见过刺客。”嬴淳懿看着齐宗源,“不知齐大人所说的刺客到底在哪儿?”
“还有三个房间呢。”齐宗源也阴沉地盯着他,“侯爷费这许多口舌,莫不是在拖延时间罢?既然侯爷光明正大,且让本台搜一搜就是。”
当然,只要进了院子,搜哪几间房可就不是对方说了算的。
嬴淳懿顿了顿,说:“盛大人不知去了哪里,本侯的朋友也已经离开。这两间房齐大人要看便看,只是贺副使尚在休息,不好扰他。”
齐宗源下意识警觉,冷笑道:“这么大的动静,睡得再死的人也该醒了,除非本来就不在那屋里。”
“齐大人不必质疑,贺舍人确实在休息,下官去叫他就是。”沈亦德冷声回呛,转身去把人叫出来,“这贺舍人也实在没有礼数。长官皆在外,岂有不露面的道理?”
嬴淳懿侧首睨这人一眼,负在身后的手掌随他前行的步伐慢慢攥紧。
三步,两步,一步。
沈亦德抬起手臂,曲起手指,就要敲到门上。
那一瞬间,房门却从里打开了半扇。贺今行站在与他距离极近的位置,带着歉意说:“大人恕罪,下官许久没能睡饱,所以多赖了一会儿。”
沈亦德不愿与对方接近,冷哼一声,走回原来的位置。
贺今行闪身出来,跟着走到院子里时,嬴淳懿便看着他问:“你可有见到刺客?”
“毫无所觉。”他摊开双手,与青年对视一眼之后,看向院门外,“难道齐大人觉得刺客跑到我们这里来了?那齐大人可知刺客身形样貌?令人画出来,或许会好找一些。”
齐宗源临时找的借口,哪里想过身形样貌,寻思着随便说个模样打发过去,就听“吱呀”一声,贺今行阖上的房门再一次被打开。
一个卫军模样的人走出来,左右看看,愣愣地指着屋里,对众人说:“墙上有洞,守在花园里的两个兄弟也被打晕了。”
“……你们是傻的吗!”齐宗源闭了闭眼,高声怒吼道:“还不将这些人都给我拿下!”
拢在他面前的卫军迟疑不敢动手,他气得挨着一脚一脚踢过去,“不想活了怎么地?上啊!”
贺今行与嬴淳懿立即肩背相靠,同时出手成拳起势,迎上吱哇大叫着冲上来的众军。
第129章五十
“砰!砰!砰!砰!”
一个又一个的卫军冲进院子,未来得及与守门的两人照面便被扔了回去。
院门不宽,十来具壮硕身体堆成一座肉山,把出入口堵得水泄不通。
嬴淳懿拂衣肃立,沉声斥道:“花拳绣腿,吵得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