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我这儿吵。要吵就下去吵,吵出个结果再拿到朕眼前来。朕乏了,毓章留下来说会儿话就行。”
顺喜便指示一干内侍将诸位大臣请走,唯有秦相爷没动。
皇帝是真头疼得紧,没留他多久,一刻时间之后,人便从抱朴殿出来。
先前一众官员除了贺鸿锦忙着办案,其他人都没回各自衙门,聚集在政事堂等他。左右两列太师椅,诸官按品级坐的坐站的站,交谈成圈。
顾横之不善应酬交际,就在堂外廊下,看檐上的落雪。
秦毓章回来后,面对的就是这么一副泾渭分明又吵吵嚷嚷的景象。
当然,大家看到他在门口之后,都自觉不再交谈。
堂内重归寂静,傅禹成瞅着裴孟檀不在,自忖怎么着也是自个儿这边占优,就咳了一声率先道:“相爷,这条约……”
秦毓章竖起一掌,示意前者闭嘴。
“我今日,确实有话要和大家说。”他跨过门槛,所有人都后退为他让路。
“闹了这么些天,大家都累了吧?诸位平日脑子里想的什么,本堂不介意,也不在意。但是,要因此耽误了国事,令陛下生忧,那本堂就不得不管。”
王正玄脸色一变,拱手道:“秦相爷的意思是?”
秦毓章走到人群中央站住,负手环视一众同僚,随意地展臂一指,正对堂上那张书案后空着的那把椅子。
“我秦衾不退,诸位谁敢上坐?”
第219章四十一
贺今行昨晚上谢家门的时候,就察觉到有桩子盯梢,不用想也能猜到肯定是刑部布置的人手。他最初没有在意,但当他知道谢延卿帮助脱身的第三名刺客竟是西凉人之后,总觉得不安,就也派了人远远盯着。
巳正,有消息传回,说谢延卿奉命进宫之后,谢灵意独自去了琉璃街。
琉璃一条街,一层货铺两层客栈脚店,从外朝舶来的东西是它人尽皆知的卖点。这些东西贵、对日常生活作用有限,所以平常爱去的除了转手贩子,就是一些有闲有钱到处寻乐子的人。
但刺杀案后,刑部对驿馆及周边半封锁,鸿胪寺对这些商人身份的审核与货物的盘查也严格了许多,导致整条街的生意都冷淡不少。
今日休沐,翰林院与鸿胪寺也几乎没有公务往来,谢灵意更不像是有兴趣去寻淘新奇玩意儿的人。那么他去干什么?找什么东西,还是见什么人?
贺今行想到这里,眼皮狂跳,当即出府。
同一时间。
顾横之在议事进行到一半时就离了席。
无论文官内部如何争斗,在面临武官之时都会默契地统一阵线。只有夹在中间的崔连壁会有意平衡,但此时的朝局,兵部并不能说上话。
秦毓章说“可以谈”,而皇帝没有反驳之时,结果就注定了。
他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自政事堂出应天门,他在直行和左转之间犹豫片刻,便牵着马去殷侯府。
然而今行并不在府上。
贺长期穿着一身宽松的武服出来,假意惋惜地摇头:“你来得可真不巧,她看她表弟去了。”
表弟?顾横之想了一下,“谢家灵意?”
“你竟认得?”
“打听过。但为什么是今天?”
贺长期莫名其妙:“今儿谢灵意休沐啊,不然平常哪有时间?”
顾横之:“上一回没去。”
上一个休沐日是十四。若是拜访,那天就该去。
时间线再往前,殷侯府一行人初十到京,当晚发生刺杀,今行在追凶现场遇到谢灵意组孙。
他又想到早上小朝会,刑部说追查到线索,三日内无论死活都要把第三个刺客翻出来。
同时,今行去找谢灵意了。
“嘿,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绝无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