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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悯叹道:“可朝廷在变穷。”

晏尘水:“有人穷就有人富,朝廷穷,那富的是谁?”

贺今行看看他,没说话。他再看裴明悯,后者苦笑了一下,也没说话。

他觉得有些古怪,但又说不上古怪在哪儿,就接着之前的话说:“这么看,秦王战死沙场,还算是好事儿了?”

话落,一桌另外三个人的目光都朝他聚集,裴明悯低声说:“尘水,慎言。”

晏尘水后知后觉,揩去额头渗下的冷汗,赶忙说:“哎,我不是妄议先秦王不好。就是按照我们刚刚说的,国库一年比一年穷,打持久战的消耗却一年比一年大,两相比较下来,只要战争持续,国库崩盘只是早晚的事。国库崩盘,朝廷基本也要崩溃了。而秦王牺牲,战事不能继续,换成户部的角度,就能少很多军费开支,让国库止损了。”

贺今行轻叹一声,“他不死,当时的朝廷大约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嗯?”晏尘水倏地警觉,双手示意大家都凑近些,压着声音说:“朝廷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秦王恰好就战死,给了朝廷一个休战的理由。这会不会有些巧合啊?”

作为一个刑名,他最不信的就是巧合。

他说完,四下寂静,不由左看右看,嘟囔道:“我没开玩笑,你们倒是给点儿反应啊。”

柳从心说:“我自认一身反骨,你们一个个却都比我还要胆大。晏尘水,我对前朝史了解不深,也知道秦王深得先帝喜爱,你这阴谋论会不会太离谱了一些?”

晏尘水不服:“这算什么离谱的?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看看我处理过的刑部陈年的悬案,案情曲折离奇的多了。每一个开头不是说有什么鬼神精怪作祟,就是偶然、巧合,结果查到后头全是人为。”

越是牵扯到利益的精致巧合,越是如此。他见裴柳二人一个无奈一个无语,就找今行支持自己,“今行,你说是不是?今行?”

“诶。”贺今行回过神,理了理思绪,才说:“道理虽如此,但也只是猜测。没有实证,无法立案,这么多年过去了,也难以查勘。”

更何况,秦王生荣死哀,翻案又能求些什么?

人死,不能复生。

他见晏尘水神色蔫蔫,就另起话头:“说起来,你们那宗无头尸的案子怎么样了?”

“对当地说是结案了,其实还悬着呢,尸体根本查不到身份。之前不是猜跟那个案子有关么,我自己不好去走访,这些天就悄悄找人再找别人帮我去,楞没找到一家人!”晏尘水一说起这事就来了精神,滔滔不绝。

大家都配合地倾听,直到他精神大振,发奋要赶紧把手头的卷宗理完,才各自专注回自己的事。

贺今行也打开自己的记录簿,将今日的思路与发现都记下来,以便之后写谏疏。

偶然一抬头,见对坐的裴明悯正看着自己,一双清亮的丹凤眼欲说还休。

他自然明白是为什么,今日有说清楚的打算,就向对方做了个手势。

两人便一起去内室。

晏尘水瞧着他们的背影咕哝:“有什么悄悄话啊,要背着我们说。”

柳从心:“自然是有什么不方便,难道还能只为不叫你听见不成?”

“当然不是为这个,我是觉得他俩这几天对彼此都奇奇怪怪的,肯定有什么问题。朋友嘛,有矛盾很正常,可千万要说开啊。”晏尘水托着腮,见那两道身影隐入布帘之后。

贺今行关上小窗,与裴明悯面对面。

四目相对许久,他率先说:“我不止向陆大人请教了税目,还向他借阅了中庆朝与本朝的黄册和鱼鳞图册。你说要和我一同进谏,我第二日便有了这些打算,却一直不知该如何告诉你。”

直到今日,他抬手张口,却实在难以说下去。

裴明悯见状,哪能不明白他的迟疑,唯有叹息:“我理解你的想法。决定税入多少的关键,不是户部的征收办法与各级的贪墨,而是各地报给官府的田亩与人丁数量。这些土地与人口,大部分都掌握在当地的大宗大族手中。就比如我裴氏在稷州,良田数万,宅地成千。”

“我对家族产业只知大略,然而藏污纳垢乃世族常态,我亦不敢去想我族中在田地与奴仆上匿下了多少。”

他想过以身作则忍痛割肉,然而当家做主的是他父亲。面对生他养他的家人,他又怎能轻易背弃?

他这几日在他父亲跟前旁敲侧击,深深地明白,父亲隐忍这么多年,如今终于上位,绝无与立身的世族为敌、自毁前程的可能。

他虽与父亲观念不合,但得知自己很有可能与父亲、与整个家族走上对立的时候,也难以跨过心中这道槛。

贺今行听他说得这么明白,立时知晓他也为此感到矛盾与痛苦。

自小西山相识开始,他们对人对事的看法常常一致,相谈时往往不需要言语,就能心领神会。他觉得自己能遇到明悯这样的朋友是他的幸运,此时却因为这种默契更加难过。

可有些事不能不做,有些话不能不说,他放缓呼吸,横心道:“我很怕会伤害到你,但此事我不会放弃。”

他想了很久,知道光是说出来就会让他伤心,可他又怎么能对他隐瞒?越拖越难以启齿,越拖越动摇心神,不如今日就说明白了,不再留退路。

光线自暗窗透进来,阴晦不明,光中飞舞的尘埃也有气无力,将一股压抑的情绪散播开。

许久,裴明悯低头说:“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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