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慈航寺的裴今歌没有否认。
入秋后,她秉承着白皇帝的旨意亲率巡天司前往这座禅宗祖庭,与寺中僧人先后进行过数场会面和长谈。
在谈话当中,双方正在努力尝试在缘灭镜碎片归属之事上达成共识,遗憾的是短时间内的进展并不如何明显,如今停留在最基础的磋商阶段,看不见成功的迹象。
未央宫之变的最后,道休与白皇帝达成禅宗可存于世的共识——在这种前提下,大秦的官员们着实不方便在谈判桌上施于真正的压力,给予生死的威胁,而僧人们似乎早已做好面对艰苦时日的准备。
如果不是裴今歌亲至,给予慈航寺直面羽化的沉重压力,想来如今的僧人们还要从容上许多。
紧张的气氛笼罩着整座寺庙,与雾气一同遮蔽星光,让山间拈花的石尊者再难有微笑貌,更不要说迎来开花的那一刻。
事实上,裴今歌不如何参与相关的议事。
入慈航寺后,她去到当年顾濯长住过的那间禅房,命人取来佛经以供翻阅。
这样的时日持续了很久,直到今天。
有两人前来拜访,裴今歌本不会同意,后来却改了主意,因为名字。
其中一人是谢应怜,另外那人却是楚珺。
“她想见她师父。”
谢应怜朝着裴今歌行了一礼,说道:“而我想不到不帮这个忙的理由。”
裴今歌手握佛经,视线不曾上挪半点,随意问道:“我是谁?”
楚珺偏过头,看着谢应怜,不知道该说什么。
离开清净观后的她决定去见顾濯,原因当然不全是王景烁的那封信,是她心中有太多需要被解开的疑问。
说来也是讽刺,作为道主唯一在世弟子的她,与其他人其实并无本质上的区别——除非顾濯主动现身,否则全无联系方式。
这大抵也在王大将军的意料之外。
后来某天,楚珺偶遇谢应怜。
两人相见而不相喜,无可避免地战了一场,结局是平分秋色。
胜负难以分出,都是理智长存的性情,很自然地谈了些话,得知彼此的想法。
是的,来慈航寺见裴今歌就是谢应怜的主意。
面对现在这个问题,当然也由她来解决。
“您是顾濯最好的朋友。”
谢应怜认真说道:“我认为这是举世皆知的事实。”
裴今歌头也不抬说道:“你想我当反贼?”
谢应怜神情诚恳,说道:“您误会了。”
裴今歌放下手中经卷,望向那两位仍旧称得上青春的姑娘,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你们不是林挽衣。”
楚珺闻言微怔,心想这话未免来得太奇怪了些。
“既然不是……”
裴今歌声音淡漠说道:“又凭什么与我说这些话,试图让我帮你们?”
谢应怜似乎毫不意外这句话,给出了一个强而有力的回答。
“我们可以替您解决当下的麻烦,这足以让您继续成为大秦朝廷的忠臣,而您只需要告诉我和楚珺,道主如今身在何处即可。”
禅房一片安静。
裴今歌看着面露错愕的楚珺,莞尔一笑,说道:“好。”
……
……
“这就是你的办法?”
“你师父的好朋友不是同意了吗?”
“白皇帝是师父他最大的敌人。”“我认为你对他可以抱有更多的信心,缘灭镜尚未成为碎片前就奈何不了你师父,落在白皇帝手中又能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