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浮从怀中掏出令牌,面向黑衣男子举起来,扬声道:“我是奉堂姐花意霜之命前来取剑,先前铸剑谷应下的事,总不至于食言吧。”
剑修中最具盛名的铸剑谷,后面又有万剑山为其做靠山,总不能在这种事上言而无信,传出去何来面子可言。
黑衣男子本来张口就要拒绝,听到是花家的名头,明显迟疑了一瞬,但还是用力摇了摇头:“世家也不行。”
花浮一贯温和的笑容也不禁染上了几分冷冽,反手将刻着“花”字的灵牌甩向黑衣男子面前的地上,下半截直接插入了他面前的地上,令牌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受了这样的冲力依旧完好。
“你是欺我花氏无人,还是欺我地位不高?”花浮面上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这是谢苓第一次见花浮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到底是在世家里长起来的,就算地位不高,也不会失了傲气。
黑衣男子没有说话,但明显情绪有所波动,花浮见状冷笑了一声,轻飘飘地丢过去一句:“若是我堂姐来此,你现在已经去了地府了。”
杀了条看门口而已,花意霜根本不会往心里去,一次失信于人足够让花意霜记恨铸剑谷,之后若是要来这儿找事要人,区区凌霄宗可护不住他。
刀都已经被架在脖子上了,黑衣男子没再犹豫,放下阻拦的手臂,默然退到一侧。
花浮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骑着马从他面前走过,这地方花浮来的不多,但至少认路,信不过后面站着那个家伙干脆自己凭着记忆往里走。
所幸花浮的记忆力不错,带着后面一行人左拐右拐,不多时还真看到了铸剑楼的屋顶。
眼前的景色逐渐开阔,谢苓第一次到铸剑谷来,前世取剑只是经由其他渠道,没有机会一睹铸剑谷的景色,此时一看,倒是恢弘大气,风格干练,像是一般剑修会喜欢的模样。
只是不知为何,铸剑谷中央一片巨大的比武场上空无一人,整个铸剑谷像是只有门口那一人,诡异的沉默令人心惊。
“哗啦!”
谢苓想声音来源处看去,一个同样穿着黑衣短打的女子站在斜上方的屋子门口,嘴里叼着根草,正一下一下用力甩着手中的木盆,懒懒地抬了下眼皮:“你们是来铸剑的?”
铸剑谷铸剑谷,不是来铸剑难道来游玩吗?
谢苓先一步上前扬声道明来意:“我们是经由花少主举荐前来铸剑的,先前已与谷主商谈过,只是不知为何,一路上没有人影?”
女子手上动作不停,闻言不知可否地挑了挑眉。
正在谢苓以为她也不知情时,黑衣女子突然飞身下来,随意地擦了擦手上的水:“先把马牵到后面吧,你们来得不是时候,我师尊病了,一众长老都陪着他在密室里救治,我师弟带着其他弟子出去采药了,现下谷中无人可用。”
听到师尊二字,面前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铸剑谷主有一位亲传弟子,是个孤儿,无姓,名鹤行。
也曾是修真界著名的天才之一,更是铸剑谷接班人的不二人选,可惜在二十七岁时修炼走火入魔导致爆体而亡,英年早逝,无人不为此感到可惜,谷主更是一夜白头,不到两年也油尽灯枯而去世。
只是谢苓没想到鹤行在铸剑谷边缘化得如此厉害,为谷主治病她帮不上忙,出去采药没她的份,甚至连拦住外来者也不带她。
而且偌大个铸剑谷的少谷主,竟连衣服都只是粗布麻衣,甚至还是下界最为劣质的那种。
看来铸剑谷也不似传闻中那般平静,谢苓心中担忧,面上却不动声色,跟着鹤行把马安顿好,又跟着她回到比武台处,看着前面挺拔的身影缓缓开口;“不知少谷主铸剑手艺如何?”
鹤行带路的脚步一顿,侧过头看了一样谢苓,哼笑一声:“在下顽劣,手艺不佳,几位若是着急,出门不送。”
跟在后面的花浮忍不住冷了脸,退一步讲谢苓他们可以算得上花氏的客卿,堂姐用上了自己的人情才请来这次铸剑的机会,就算铸剑谷平日眼高于顶,也该给他们花氏应有的尊重才对。
可是谢苓在与她谈话,自己贸贸然插嘴怼人未免不尊重谢苓,因此欲要上前提醒一下鹤行注意态度。
闻言见她身形往前,急忙伸手拉住花浮,轻轻摇了摇头。
师姐心中有数,这个时候最好不要上前打搅,而且他们无礼也不是针对花氏,不必如此生气。
注意到这一行人各有各的小动作,鹤行权当没看到,只是一板一眼地执行着自己带路的任务:“我先带你们去客房住几天,不要乱跑,死了铸剑谷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