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了鹤行继任一事,后面的葬礼便一律由她安排,谢苓几人在铸剑谷休息了几日,也不过就匆匆见过鹤行几面。
见鹤行实在太忙,谢苓也没好意思叨扰她,只和甘霖说了一声便启程往颍州城里走。
还没走到大路上,谢苓就听到身后就传来阵阵破风声,心知应该是鹤行赶过来送行,抬头看去正好与御剑的鹤行对上眼,于是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鹤行眼下乌黑,估计是多日没有好好休息过,听到他们离开的消息便紧赶慢赶飞了过来,身上还穿着一身孝服就跑了出来。
“走也不与我说一声,显得我铸剑谷多没有礼数。”鹤行叉着腰,一脸不愉。
谢苓笑笑,没有过分亲昵,只是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铸剑谷的方向:“谷中恰逢大丧,我等外来人在此继续叨扰实在是不合适。”
听她特意加重了“外来人”三个字,鹤行知道她在介意自己利用他们这件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别这样,”鹤行耸了耸肩,这件事又不是只有她获利,指指谢苓手上凭空出现的镯子:“你不也没吃亏吗。”
只能隐隐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劲的闻幼皱着脸往后错了两步,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花浮,只得到了一个无奈的摇头。
谢苓轻哼了一声,算是认同了她的话,没再计较这件事。
“言归正传,我过来是有事相求,离万剑大会秘境开启没多少时间了,我届时会和甘霖一起过去,只是我们铸剑谷向来不问世事,所以想与你们组个队。”
听到她的来意,谢苓不自觉皱起眉头,一来铸剑谷有万剑山做靠山,却来找他们这几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来组队,这很奇怪。
二来,她上个月就说急着晋级,现下又不急了?
那秘境里是有什么东西,竟比修炼还要重要的?
坦然对上谢苓审视的目光,鹤行的眼神状似不经意间扫过角落里的闻幼,正纠结要不要开口解释时,面前的谢苓先发了话。
“跟我们一起可以,但丑话说在前面,伏神鼎我们是肯定要争的。”毕竟受了花意霜的恩惠,答应过的事还是要做的。
鹤行哦了一声,这事她看到花浮跟着来的时候就猜到了,但不好细说,只能用甘霖的事出来顶一下:“我那师弟是天机楼副楼主之子,主修测算之术,他算出来我在万剑大会的秘境中会有劫难,所以我要亲自去一趟。”
有劫难还去?
谢苓对她的话只信三分,鹤行也知道,所以干脆连借口都懒得找。
得到了谢苓他们的应允,鹤行表情郑重地道了谢,站上剑身,准备再赶回去送师尊下葬,临走之前忽地想起什么,回头对着谢苓又补了一句:“对了,晋级不用你们护法了,反正现在也不会有危险了。”
闻幼听着鹤行似乎话中有话,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天际才收回告别的手,惆怅地叹了口气。
“鹤行姐姐真是可怜。”莫名出现个师弟视她为眼中钉,师尊又死于非命,自己甚至无法帮他讨个公道,只能孤寂地接替谷主的位子,扛起这份未尽的责任。
轻轻的一句话飘散在空中,闻幼这边还没伤感完,就看到周围三个人都用十分奇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谢苓惊叹地摇了摇头:“我就说你适合去铸剑谷吧。”
那一群不和外界接触的铸剑谷弟子,心思纯良,最好蒙骗,尤其是鹤行作为从小在铸剑谷长大的谷主亲传,管着谷中大大小小的事,下面的弟子对她有天然的亲和力。
可太好骗了。
云却和花浮赞同地点点头,闻幼左右看看,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傻子,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小步挪过去拽住花浮袖子的一角,恨不得蜷成一团藏在她背后。
看着他羞红的脸,云却不禁失笑:“你还真以为她是纯受害者啊。”
他们在那儿待了一个多月,几时见鹤行为她师尊的情况着过急,说她是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盼着谷主归天他们都信。
只是谷中的弟子不会这么认为,他们只会觉得师姐是心灰意冷,其实午夜梦回之时鹤行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急,就算她好梦到天命,也只会觉得她是伤心过度,打不起精神罢了。
从她第一次与姚鹤鸣对峙时谢苓就发现了这一点,她的底气完全来自于自己在一众弟子中建立起的形象。
一个被莫名偏爱却又行事不端的关门弟子,以及一个自称好友又鲜少露面的他宗长老,除非有什么可以直接给鹤行定死罪的证据,不然他们根本不会信。